大步追上已經走出房門的曲花間,用竹簽插了一塊喂進人嘴里,吃完了又緊著喂下一塊。
小林看著自己剛從外面買回來沒來得及吃的小食被拿走,略張了張嘴,到底還是什么也沒說跟了上去。
只一路走在兩人后頭,光聞著那香酥芋頭的香氣,卻得不上嘴吃,有些無奈。
幾人緊趕慢趕走到鎮衙門,碰巧遇上杜山君從充當牢房的偏僻屋子回來,便一路進了曲花間的辦公地。
“說是兗州那邊的人,路過時看著官道皆鋪設了紅磚,一時驚奇,便派了人沿路來探查。”杜山君將手中供詞遞給曲花間,嘴上簡練的將所得的消息說了一遍。
畢竟如今官道多為黃土夯實而成,稍富裕些的城池也不過是往黃土中加些碎石或是石灰稍加改善,像幽州這般以磚石鋪路的行為實在是奢侈,路過的人會好奇也不奇怪。
“齊王?”曲花間接過供詞,有些驚奇,“他如今自身難保,還有余力來幽州探查?”
齊王已被趙無歡逼得退無可退,眼看就要被拿下了,怎會突然調轉矛頭指向幽州?其中必有蹊蹺。
杜山君答:“沉水郡王將冀州護得跟個鐵桶似的,也就與咱們接壤的留縣兵力稍微稀疏一些,齊王得了風聲,想要繞路到留縣偷襲冀州,不知怎的又盯上了咱們。”
曲花間頷首,“如此倒也勉強說得通,可他既要偷襲冀州,又怎會大喇喇的走到官道上去?”
“想是趕路時無意間看到了,紅磚路也確實醒目。”一片山青土褐之間,紅彤彤的官道確實顯眼,杜山君沒有多想,他對自己的審訊手段還是有幾分自信,基本可以確定那探子不敢撒謊。
雖他言之鑿鑿,曲花間卻仍覺心里惴惴的,總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。
穆酒見狀,按住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背,寬慰道: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既被盯上了,便警醒著些就是。”
“嗯。”曲花間點點頭,轉頭吩咐杜山君,“如今是多事之秋,難保那人還有其他同伙將消息傳回去,雖不知道齊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,也該有所防備才是。”
杜山君聞言應是,“屬下回去便將民兵們召集起來,加強訓練,巡邏隊伍也再多加些人。”
“鎮上有你和兄弟們坐鎮我倒是不怎么擔心,只有的村子偏遠,若遇上什么事也來不及反應,你再辛苦些,往各村送些武器,集中存放,有危險時也不至于手無寸鐵,另外再讓村上護衛隊自備上烽火堆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諸如烽火傳信這些技巧和知識,在各村青壯年輪流參加護衛隊訓練時都是有著重教導過的,只是一直沒機會用,如今怕村民們都疏于此事,便又重新提一提。
各種事項安排下去后,杜山君一個人忙不過來,便拉了陳成和另外幾位在鎮衙門做事的小吏分散下鄉。
漁湖鎮雖只是個鎮,人口卻比府城還多,大大小小的村莊足有數十上百個,有什么政令下達下去很要費些功夫。
這般忙碌了差不多十日,杜山君才來匯報,說是村上都已交代過了,焦慮了數日的曲花間這才送了口氣。
恰巧邊城來信將穆酒叫了回去,曲花間把人送到鎮外,穆酒說回去之后便派一隊人馬過來幫忙守衛漁湖鎮,曲花間點頭應是,等人走了,他回到家里一盞茶還沒吃盡,外面便傳來紛紛擾擾的動靜。
曲花間心中一動,鎮上向來熱鬧,從早到晚都是人流不斷,喧鬧聲也不止,但像這般突兀的吵鬧卻是沒有的,他走出門去,果然見小林慌慌張張的跑進院子。
“少爺,不好了!”小林來得急,說話都氣喘吁吁的,“板栗村那邊燃起了烽火,怕是有急情。”
“什么!?”曲花間聞言心里一驚,雖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,但他原本以為齊王應當是不會放著趙無歡不管轉攻幽州的。
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齊王來襲,他急急走出門去,“讓衙門吏員們敲鑼打鼓,通知鎮上和鄉里所有百姓,青壯年到村倉庫里領武器防御,老弱婦孺躲進事先挖好的藏身地窖里。”
為避免有一天戰亂波及至漁湖鎮,曲花間早就未雨綢繆讓人在鎮上和各村子設置了藏身點,也曾做過臨戰演練,不消他吩咐,得了消息的百姓們便已自發行動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