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喜每日上完課,便會待在新學做完課業再回來,今日也一樣,是以曲花間去了趟慈幼院都回來了,他還要晚一步。
“過來坐。”曲花間招呼他過來,又親手倒了杯茶遞過去。
岑喜靦腆著接過杯子,眼神不好意思往曲花間夕陽下泛著金光俊臉上瞟,只規規矩矩地坐下,緊盯著手中的茶水。
“謝謝少爺。”他小口抿著茶水,這可是少爺親自倒的,一口喝完太可惜了。
曲花間詢問了幾句岑喜的學業,見他手中茶水半天沒下去,以為他不渴,也就沒再管,兀自給自己續了一杯。
岑喜一一答了問題,抿著嘴不知說些什么,明明在新學時,不論是給學子講課,還是向石夫子請教問題,他都能侃侃而談,偏偏在曲花間面前總是期期艾艾不說不上幾句完整的話來。
他又不敢直視曲花間,只好眼神飄忽四處亂看,偶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小林面帶沉思,不知心里在想什么,但眼睛卻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水。
難道是渴了?少爺對待下人向來寬厚,渴了自己倒水喝不就好了?岑喜猜不透小林的心思,但還是體貼的取來杯子給他也倒了杯茶水。
曲花間這才反應過來,小林總是悄無聲息地沒什么存在感,他一時倒是將人忽略了,“你也坐啊小林。”
小林聞聲坐下,但屁股只虛虛挨著半邊凳子,不敢做實了,全然與往日的自在不同。
夕陽總是落下得很快,天色已然徹底暗下來,借著廊下昏黃的燈光也只能勉強看到人影,小林又坐在背光的位置,曲花間自然沒能注意到他臉上的神色。
倒是岑喜,心里總是忽視不了剛才那一幕,頻頻去看小林的臉,想從中找出一絲情緒。
——
盛夏的時候,曲寶和林茂總算從連城回漁湖鎮了,還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“驚蟄兄!”曲花間看到來人十分驚喜,“好久不見了,你如何來幽州了?”
“長安別來無恙啊?聽說你如今有了官身,我這不是特地前來拜見嘛哈哈哈!”兩人也相識幾年了,有些情誼在心上,許久未見面也不拘謹,顧驚蟄還開起玩笑。
“驚蟄兄莫拿我打趣了,不過是花些銀錢捐了個鄉官罷了,怎你也拿這個說事!”曲花間作羞愧狀。
“走走走,隨我回府,鎮上沒什么好的食肆,我讓廚娘在寒舍弄點粗茶淡飯與你接風,你可別見怪啊!”
顧驚蟄仍是笑,“如何說得這般見外,我還不曉得你的?你帶路。”
兩人有說有笑地相攜回到水榭,曲寶等人跟在后頭,許久未見,他同小林岑喜有說不完的話,一路上都小聲的嘰嘰喳喳。
小林向來寡言,三五句能回一兩句就不錯了,岑喜倒還好,如今去了新學人大方了不少,與曲寶有說有笑的,還時不時拉林茂說話,將氣氛弄得十分和諧。
“對了,我還同你們帶了禮物!”曲寶一說起這個,也顧不得還在走路,風風火火地從林茂背著的包裹里取出兩個小盒子。
“喏,這個是小林的,這個是你的。”
兩人都很給面子的打開盒子,小林的是一串掛著小珍珠流蘇的異形珍珠墜子,掛在腰間想是流光溢彩,十分好看,也符合曲寶的審美。
岑喜的則是一條抹額,上面同樣鑲著亮白的小珍珠,沿著邊兒縫了兩排,正中的位置還有一顆小拇指大的半邊珍珠做點綴,看起來簡單又大方。
連城靠海,有時候漁民會撈到珍珠蚌,但產量不多,兩件禮物上面的珍珠都不大,但價格也不便宜,曲寶對這兩位同是少爺小廝的同僚可以說是十分用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