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花間每個季度都會受到老吳寄來的賬本,自然知道清音戲園如今有多火爆,光是戲票和茶水費的三成,每月便有足足三四千兩。
說話間兩人已經(jīng)走過清音戲園門口,悠揚的唱詞漸漸淡去,被街道上嘈雜的人聲覆蓋。
珍饈閣到了,顧驚蟄是這里的常客,伙計早已識得他的面孔,熱情洋溢的將兩人迎進二樓包廂。
點完菜很快便有穿著統(tǒng)一的侍女端著盤子魚貫而入,放下菜肴后又悄聲退去,只余兩人坐在席間。
閑聊間,得知曲花間要去福州一趟,顧驚蟄表示自己有批貨物要送去福州府城,若是方便的話,就幫他帶上,也省得他讓人專程跑一趟。
問清是什么貨物之后,曲花間欣然同意。
原來顧家還在做木材生意,不拘是制作家具的名貴木料,還是建房造車的普通料子都有賣,這次要帶的就是一批極品的金絲楠木,說是福州一位富商要給女兒置辦嫁妝,特意托人問到他這里的。
“哦?驚蟄兄家里還在做木材生意?可有造船用的木料?我有打算造一艘大一些的船。”
“自然是有的,長安要用隨時說一聲就是,為兄定給你個好價。”顧驚蟄爽朗道。
吃過飯,天色漸晚,街道上還未關(guān)門的鋪子皆點上燈籠,既照亮鋪子里面,也能讓行人借上一絲燈光趕路。
曲花間道別了顧驚蟄,與曲寶一同往回走,他們落腳的客棧離珍饈閣不遠,走路只需半刻鐘便能到。
路過清音戲園時,今日的戲已然落幕,里頭傳來陣陣乒乒乓乓挪動桌椅的聲音,應當是負責打掃的伙計正在整理。
距離上次為清音戲園提供戲本子已經(jīng)過去一年多,早先老吳便來信說過此事,班主捎了信提醒他別忘記準備新的戲本子。
這可是一年數(shù)萬兩的無本生意,曲花間自然不會忘記,只是最近太忙,一直沒機會動筆。
回到客棧時,在莊子上查賬的老吳也回來了,曲花間到金陵時,老吳就已經(jīng)在杭州了,只見到了他的老伴和囡囡康康兩姐弟。
吳囡囡和吳康康跟著曲花間讀過一段時間書,久未相見也不生疏,十分興奮的纏了曲花間一整日,嘰嘰喳喳說著在金陵生活的見聞。
見到跟在他身邊的小哈時,又對憨態(tài)可掬的小狼崽子愛不釋手,可惜小狼崽子認人,除了主人和幾個熟人誰也不愛搭理,還試圖齜牙將這兩個人類幼崽嚇走,被主人一拳錘老實了。
女孩子到底斯文一些,見狀不再擼狼,將自己默寫的詩詞拿給曲花間看,小丫頭的字如今有了些模樣,一手秀氣的簪花小楷帶著幾分江南的秀麗。
吳康康年前拜了夫子開始進學堂念書,因為沒找到愿意招收女學子的私塾,只能他去學堂讀書,聽先生講了那些經(jīng)義注釋,下學回來又講給姐姐聽。
老吳風塵仆仆地從莊子上趕回來,正在客棧大堂里隨意對付幾口吃食,就碰見走進客棧大門的曲花間,他連忙放下筷子,預備起身行禮,被示意制止了。
曲花間回客房洗了個熱水澡,一頭烏黑的長發(fā)濡濕,換了兩三張布巾才勉強擦干。
老吳敲門進來時,小林正拿著干布巾繼續(xù)給曲花間擦頭發(fā),好讓其干得快一些,曲花間示意他坐,問候道,“現(xiàn)在江南一帶的產(chǎn)業(yè)多了,你一個人可還忙得過來?”
“不瞞東家,確實有些分身乏術(shù),底下也培養(yǎng)了幾個小管事,但都不甚得力。”
老吳老實表達了想法,又問,“東家可是有合適的人選?”
曲花間略微搖頭,“如你所言,小管事倒是好辦,像你這般能挑起大梁的卻不多。”
“唉,有本事的人多數(shù)被世家壟斷,平頭百姓里能干些的,大字都不是幾個,要培養(yǎng)起來也頗費時費力。”老吳搖頭嘆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