婦人本性善良,這些年又吃齋念佛,更多了幾分慈悲之心,見不得那些分明不愿的少女被強納進府,成為這高墻之內的紅顏枯骨,便以各種方式挽救過不少女子。
她身邊的小丫鬟便是其中之一,小丫鬟原本已經許了人家,只是還沒過門,只因七夕與未婚夫婿同游燈會時被茍聰看中,便遭遇滅頂之災。
那老賊不僅尋了個莫須有的理由將她的未婚夫婿落了獄,還施壓讓其家人講她送進府。
小丫鬟不肯委身于人,竟一刀劃爛了自己的臉蛋,在被茍聰令人打死之前被婦人救下,從此成了她的侍女。
白初兒剛被送來時,婦人也曾伸出援手,想將她偷偷送出府去,卻被茍聰發現,是以被禁足至今。
婦人回憶往昔,心下微定,謀殺親夫終歸是場罪孽,待往后壽元用盡,到了地下,自有地府判官評說。
只是白初兒終究無辜,但愿地府的大人們能通情達理些,將罪過都歸諸于她身,放過這個苦命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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茍聰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醒轉,就聽到那曲長安拿著契約上門討貨的消息,差點又厥過去。
他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堂侄白長一副大高個子,此時躲在官舍不敢回府,天天跑來問他該怎么辦。
還能怎么辦?茍聰眼珠一轉,此事與他何干?于是命人將堂侄茍同西五花大綁,給曲花間送了過去。
曲花間看到跪在堂前的彪形大漢時,簡直要氣笑了。
“怎么,你那親叔叔打算棄卒保車,這是把你賣給我了?”
“哼!”大漢不說話,斜睨了曲花間一眼,挺直腰背,仰著下巴甩過頭,一臉視死如歸。
“還挺狂!”曲寶擼著袖子走上前去,像是要給他一腳。
他拿出那些契約,“喏,你親自簽下的契約,拿不出貨來就賠錢吧!”
“要錢沒有,要命一條!”大漢梗著脖子硬氣揚言。
曲花間翹起二郎腿,雙手環胸,視線落在用下巴蹭他腳尖的小哈身上,“茍大人真是好計謀啊,知道我不能私自殺你,這是準備耍無賴了?”
“對了,聽說你是京城來的?可我怎么聽說茍大人祖籍福州,你是他的親戚,想必父母親人也在福州吧?”
大漢聞言,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,表情也松動了幾分。
曲寶一拍大腿,“那不是巧了!少爺您不是正準備去趟福州嗎?因為要去赴郡王的約才耽擱了,咱們直接帶著他一塊兒去,找他爹娘討債去!”
“不行!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,哪有這么多銀子賠給你們!”茍同西禁不住兩人一唱一和的恐嚇,大喊起來。
“我堂叔不會不管我的,你們放我回去,我讓他給你們送錢來!”
“呵!”
曲花間輕嗤出聲,“你覺得他還會管你?”
就連不怎么愛說話的小林都開口提醒他,“你別忘了是誰把你綁了送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