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這兩年糧價回縮,據(jù)老吳所說,金陵城糧鋪里的新米才十來文錢一斤,陳米八九文也能買到。
像曲花間這樣要量甚巨的,價格還能便宜一些,這樣算起來,買完糧食還能給他剩個十萬兩。
十萬兩夠干什么呢?
在青岱縣可以買二十座糖罐山,在金陵卻只能買萬畝良田,或者三四萬畝荒地,且有價無市。
翌日曲花間便遞了帖子拜訪秦家父女,請他們幫忙留意買地的事。
曲花間當初救了秦藍的一雙兒女,后來兩家又合伙做生意許久,聽完曲花間的來意當即表示一定上心,不過兩天便介紹了人過來。
來人是一個小家族的當家人,手里有一片果林,占地足足五千多畝,當初買下時便種了許多果樹,但因為疏于管理,七八年過去果樹還是沒能帶來收益,剛好最近急需用錢,便決定把這片果林賣掉。
曲花間提出要實地看看,那人作為賣家自是無有不應(yīng)。
一路上,這人都在吹噓自己的地有多好,“這片果林是我爹買下來的,當初可是花了兩萬兩銀子,又請人種了許多果樹,要不是急用錢,我也舍不得賣,再有兩年果樹開始掛果,一年起碼幾千兩進賬呢!”
曲花間看他捏著八字須眼神飄忽的樣子,沒有盡信,而是問他打算賣多少銀子。
八字胡聞言伸出兩個手指,“兩萬兩,少一個子兒都不賣。”
曲寶見這人獅子大開口,正要出言跟他理論,被曲花間攔下,輕笑道:“老板,你是不是看我年輕,以為我是哪家不諳世事的小少爺?”
八字胡內(nèi)心確實這樣認為,但嘴上當然不敢這樣說,“哪里哪里,小公子一看便是年少有為,精明……。”
曲花間不想聽他吹牛,繼續(xù)說:“在下雖然是外地人,但金陵的地價也略微打聽過,山地普遍在三兩銀子上下一畝,五千畝地也就是一萬五的價格,老板卻問我要兩萬兩,可是把我當冤大頭?”
“哪里哪里,小公子你多慮了。”見對方連地價都打聽清楚了,八字胡有些尷尬地捋捋胡須,連忙打圓場,“先看地,別的不說,我那滿山的果樹總能值點錢吧。”
接下來二人不再搭話,馬車晃晃悠悠往八字胡所指的方向駛?cè)ィs走了有半個多時辰,總算到了他口中所謂的種滿果樹的果林。
曲花間沒用小林攙扶,自己跳下馬車,只見一片荒坡上稀稀拉拉的長著野草,偶爾在草堆里看得見一根細弱的小樹。
樹葉子干干巴巴一看便缺乏營養(yǎng),難以分辨出種類。
八字胡姓錢,曲花間有些無語的轉(zhuǎn)頭看他,“錢老板,這就是你說的再有兩年便能掛果的五千畝果林?”
八字胡估計也很久沒來看過自家的土地了,否則也不會脫口報出兩萬兩的高價,此時他心中十分尷尬,但面上還維持著鎮(zhèn)定,“嗨,這邊緣地帶疏于打理,坡上向陽處比這好多了。”
這般睜眼說瞎話的把戲是拿人當傻子玩,曲花間已經(jīng)不想和他多說什么,轉(zhuǎn)身欲走,卻在眼神移開時晃過一片白色。
他定睛一看,只見地面裸露的地方布滿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石,上面附著著一層結(jié)晶樣的白霜,他走上前,彎腰捻起一些白霜,原本的結(jié)晶體輕輕一捻就變成了細膩的粉末,很像從前在旱廁墻壁上見過的硝石。
曲花間記得硝石的主要來源是硝石礦和人工制硝,天然硝石礦他也沒見過,但印象中金陵一帶應(yīng)該是沒有硝石礦的。
但這個世界雖然許多地名相同,地貌和河流分布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,所以金陵出現(xiàn)硝石礦也不是不可能。
曲花間只是隱有猜測,面上還是不假辭色,“這分明是塊鹽堿地,根本種不出東西,卻還想按果林的價格賣給我,錢老板看來不是誠心做生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