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蓋轟然炸開。
黑霧翻涌如潮,卻在觸到蘇菱安的瞬間被碑噬印吸進心脈。
她踉蹌著栽進黑霧里,耳邊炸開千萬道哀嚎:我為護村童違令折返,被自家箭雨穿胸!我是營中女醫,剜目換藥材,只為多救一人!她的雙目流出更多血,金蓮在血淚中緩緩綻放,每片花瓣都裹著一道執念——那是母親臨終前沒說完的話,是鎮遠鏢局百年護鏢的魂,是北境風雪里凍不僵的忠。
當最后一道怨念化作母親轉身的背影,蘇菱安嘶聲喊出口,我替你說了!
贖罪火自她心口燃起,赤金交織的火焰舔過每道蠱絲,將它們焚成灰燼。
千只蠱蟲同時發出哀鳴,三千守軍的胸膛終于不再同步起伏。
風雪驟停。
咳。。。最近的營帳里傳來輕咳。
蘇菱安跪在雪地里,盲眼的臉上還掛著血和淚,卻笑出了聲。
她聽見鎧甲摩擦的聲音由遠及近,聽見葉寒舟壓抑的喘息,然后是他帶著藥香的懷抱將她圈住——他的毒脈未愈,可雙生契竟在此刻泛起微光,像星子落進她心湖。
菱安?葉寒舟的手撫過她的眼尾,指腹沾了血,聲音發顫,疼不疼?
蘇菱安將臉埋進他頸窩,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,不疼。她輕聲說,我看見。。。看見他們的執念都散了。
葉寒舟的喉結動了動,沒說話。
可她識海的金蓮突然轉得更快——那是他心頭一閃而過的恐懼:她看不見了。。。可若她能看見我的執念,會不會。。。也想逃?
蘇菱安笑了,指尖輕輕戳他心口:我看得見。
葉寒舟猛地一僵。
你怕我嫌你麻煩?她歪頭,盲眼里的血淚還在往下淌,語氣卻甜得像蜜,可你是我選的夫君,是我用靈泉養了三年的刀。她湊近他耳畔,就算我瞎了,也能摸著你的紅痣認人。
葉寒舟的耳尖瞬間紅透,卻在這時聽見小桃的呢喃。
夫人。。。肚兜。。。小桃趴在雪地里,昏睡前還攥著那卷血書,寧負天。。。不負義。。。
安濟坊的炭火盆在靜夜中噼啪作響。
小桃的呢喃混著炭屑輕響,飄進半開的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