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鏢師跪在雪地里,斷刀插在身側,喉間的血沫卻凝成笑:蘇家忠骨,無人立碑。。。也好,這樣便不會有人來刨我們的墳。
劇痛從心口炸開。
她踉蹌兩步,喉間腥甜翻涌,血珠順著下巴砸在青石板上。
可她咬著牙直起腰,指尖凝起命焚火——赤金火焰裹住那團怨氣,地燒成灰燼。
第二碑的光門緊接著打開。
少女鏢娘被按在泥地里,發間的銀簪斷成兩截。
她望著遠處的鎮遠旗被扯下,突然爆發出尖叫:蘇家不降!話音未落,刀刃刺入小腹的悶響混著她的痛呼,在蘇菱安耳中炸成驚雷。
啊——她捂住小腹蜷下身子,冷汗順著脖頸滑進衣領。
可她的另一只手仍舉著命焚火,火焰搖晃著,卻始終沒滅。
第三碑是個少年。
他背著受傷的同伴跑過吊橋,身后追兵的箭雨破空而來。
最后一刻他把同伴推下橋,自己轉身時,后背插滿了箭,像只被釘死的鳥。
蘇菱安的后背突然刺痛,仿佛真有箭簇穿透血肉。
她踉蹌著撞在碑上,指甲在碑面抓出深痕,卻仍將火焰按在怨氣上。
第四碑、第五碑、第六碑。。。
每一道光門開啟,都是鎮遠兒女生前最慘烈的死狀。
蘇菱安的七竅開始滲血,左眼的血淚糊住視線,右腿因承受少女鏢娘的刀傷而發軟,后背的箭傷疼得她幾乎站不住。
可她每承受一次痛,就把命焚火往碑里送一寸——那些被怨氣困住的魂靈,正在火焰里露出釋然的笑。
第七碑前,她跪坐在地,膝蓋壓著自己的血。
銘心叟不知何時也跪了下來。
老碑靈的手懸在她發頂,終究沒敢碰:你。。。何必替我們痛?
蘇菱安抹去臉上的血和淚。
她的眼睛亮得驚人,像淬了火的劍:你們的痛,我替了。
你們的名,我贖了。
她將最后一縷命焚火按在第七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