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著牙將命焚火灌進心源印——這是同歸于盡的招,用自身命火反哺靈泉,替全城被下了“忘名蠱”的百姓洗毒。
“瘋了!”墨鴉的機關臂冒出青煙,他想拽住她,卻只碰到一縷被靈泉沖散的衣袂。
地脈突然轟鳴。
像是回應某種召喚,北風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蘇菱安抬頭,便見一道白衣破霧而至。
葉寒舟的發帶散了,幾縷墨發黏在蒼白的臉上,左胸的衣襟被血浸透,卻仍用染血的手托著燼霜鼎碎片。
碎片上的紋路與她腕間的鎖心紋共鳴,發出清越的鳴響。
“你說過……要一起走到最后。”他一步踏到她身前,將她護進懷里。
蘇菱安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,像擂在戰鼓上的急錘,“傻瓜,誰準你擅自赴死?”
她仰起頭。
記憶仍在模糊,可眼前這人的輪廓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。
他眼尾的紅痣,他眉間未展的霜,他抱著她時用了多三分力——這些細節像靈泉里的石子,沉在意識最深處,怎么都忘不掉。
“你來了……”她笑了,血沫沾在嘴角,“我就知道你會來。”
“你們都要死在這燼劫里!”玄冥子的怒吼震得崖壁簌簌落石。
他揮手間,萬千尸骸睜開幽藍鬼火,如黑潮般涌來。
葉寒舟將燼霜鼎碎片按在蘇菱安后心。
碎片上的寒霧滲入她經脈,暫時壓下鎖心紋的灼痛。
他轉頭看向玄冥子,眼里的冷意比北境的雪更甚:“我葉寒舟的人,輪不到你判生死。”
蘇菱安貼著他心口,能感覺到他毒傷發作時的震顫。
她將靈泉引向鎖心紋,銀泉與命焚火在體內交融,化作一道赤金火流,順著雙生契直沖心源冢核心。
“我的命,不給你贖罪。”她貼著他耳際低語,“它只屬于我,和我愛的人。”
靈泉潭突然翻起驚濤。
蘇菱安看見心源印的裂痕里,有蓮瓣狀的金光在蔓延。
那是最后一道封印松動的聲音,像春冰初融,像晨鐘初響,輕輕叩開了某個沉睡的秘密。
地脈深處傳來悶響。
葉寒舟抱著她的手突然緊了緊。
他望向皇城方向,瞳孔微縮——那里的晨霧里,有七道黑影正在浮出。
像是碑,又像是某種被封印的巨獸,黑氣纏繞著它們的輪廓,緩緩撕裂黎明前的暗。
“菱安。”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,“我們的故事,還沒到結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