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菱安腦中最后一根弦徹底繃斷。
眸光在一瞬間冷到了極致,仿佛能冰封萬里。
“替我死?”她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,聲音里聽不出喜怒,卻讓整個地窖的溫度都降至冰點,“我的男人,他的命是我的,死,也得我說了算!”
話音未落,她沒有絲毫猶豫,并指如刀,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指尖上猛地一劃!
殷紅的凈源之血瞬間涌出,帶著一股凈化萬物的神圣氣息。
她屈指連彈,七滴精血如紅色的流星,精準(zhǔn)無比地沒入葉寒舟的眉心、雙耳、雙目、口鼻七竅!
同時,她手腕上的鎖心紋紅光大盛,竟從皮肉中掙脫而出,化作一條流光溢彩的實質(zhì)鎖鏈,“嘩啦”一聲,閃電般纏繞上葉寒舟的心脈!
剎那之間,雙生誓約的力量被催動到極致。
蘇菱安的意識順著鎖鏈,如一道利劍,悍然闖入葉寒舟被黑霧籠罩的精神世界。
幻象,如潮水般涌來!
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懸崖,崖邊矗立的石碑上,龍飛鳳舞地刻著兩個血色大字——斷誓!
斷誓崖上,陰風(fēng)怒號。
上百具身穿天羅閣制式黑袍的枯尸,以一種詭異的姿態(tài)圍成一個巨大的圓陣。
他們早已死去多年,肉身干癟,卻依舊保持著臨死前的姿勢。
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每一具枯尸的心口,都插著一枚細如牛毛、刻著一個“殉”字的漆黑毒針!
那些毒針,正與葉寒舟心口那道銀色名紋同頻搏動,每一次跳動,都仿佛在從葉寒舟身上抽取著一絲生機與求生意志,同時將一股濃郁的死念與執(zhí)著,源源不斷地灌輸回去。
原來如此!
蘇菱安瞬間明白了。
玄冥子那個老不死的,將自己的命根分化,種在了這些為他而死的殉道者身上,利用他們的執(zhí)念形成一個巨大的祭陣,而祭陣的核心,就是與自己有著雙生誓約、心防最脆弱的葉寒舟!
“好啊,真是好算計!”蘇菱安咬碎了銀牙,眼中殺意沸騰,“想借我夫君的命根續(xù)你那茍延殘喘的魂?那我今天,就把你的命根,連根帶土地,全都給你拔了!”
幾乎是同一時刻,地窖的門被推開,墨鴉拖著一條殘臂,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。
他臉色慘白如紙,卻將幾塊破碎的機關(guān)舌碎片“嘩啦”一聲丟在桌上,迅速拼接成一幅殘缺的地圖。
“是斷誓崖……”他聲音沙啞,仿佛破舊的風(fēng)箱,“那里是天羅閣初代守門人自盡之地,傳聞地底埋著‘誓蠱母巢’,能吞噬世間一切執(zhí)念,化為己用?!彼偷乜瘸鲆豢谘?,死死盯著蘇菱安,“玄冥子沒死透!他把自己的‘命根’,種在了那些自愿為他殉道的狂信徒心里,以他們的執(zhí)念為養(yǎng)料,孕育著自己的重生!”
蘇菱安的目光落在那地圖上,又轉(zhuǎn)向藥爐中那些被她熔化后剩下的“同穴石”殘渣。
這本是她與葉寒舟締結(jié)死生契約的信物,如今,卻要成為他的救命符,和敵人的催命帖。
她冷笑一聲,素手一招,將那些滾燙的石渣攝入掌心,毫不猶豫地將指尖的凈源之血滴入其中,又引動鎖心紋,將那一碗已經(jīng)化為劇毒黑霧的“回音露”強行攝來,三者合一!
滋滋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