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無形的絲線如蛛網(wǎng)般鋪開,瞬間籠罩了整座京城,乃至更遙遠的大地。
每一寸土地,每一個生靈,似乎都成了她感知的末梢。
也就在這一剎那,京城安濟坊外,瓢潑的夜雨中,異變陡生。
“咳……咳咳!”
坊外泥濘的棚戶區(qū)里,一個剛剛靠著靈泉水吊住性命的老者猛地弓起身子,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緊接著,如同一個無聲的號令,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徹了整個棚戶區(qū)。
上百名曾受蘇菱安靈泉救治的病患,無論男女老少,在同一時刻,捂住了胸口,嘔出一口鮮血。
詭異的是,那鮮血并未融入泥水,而是在落地的瞬間凝結(jié)、生長。
殷紅的血滴在冰冷的雨水中迅速綻放,化作一朵朵妖異的金絲血蓮。
蓮瓣嬌嫩,脈絡(luò)如金,而每一朵蓮花的中心,竟都緩緩睜開了一只豎立的金色眼瞳!
百朵血蓮,百只金瞳,在雨夜中散發(fā)出幽幽的微光,不約而同地,齊齊轉(zhuǎn)向了皇陵的方向!
“姐姐……姐姐!”小桃渾身濕透,跪倒在泥水之中,驚恐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她的指尖顫抖著,不受控制地觸碰到離她最近的一朵血蓮。
嗡——!
指尖相觸的瞬間,小桃腦中轟然一震,整個人仿佛被一股巨力拽入無邊幻境。
她看見了,那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嬰,眉眼像極了蘇菱安。
女嬰在一位溫柔美麗的婦人懷中啼哭,而那婦人,眼中含著無盡的悲憫與決絕,將一塊碎裂的玉佩,狠狠打入了女嬰的心口。
一個冰冷而哀傷的聲音在小桃耳邊回響:“安兒,此為逆心鎖。娘親護不住你一世,若你將來……真為禍世之源,便以此鎖,絞殺神魂,斷絕根果。”
幻境破碎,小桃猛然驚醒,渾身冷汗淋漓。
她看著那些齊刷刷望向皇陵的金瞳,看著這由姐姐的“恩惠”所化的妖蓮,一個念頭瘋狂地沖出喉嚨,她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:“不!姐姐不是邪神!她……她也是被種進去的!”
與此同時,京城另一處陰暗的角落,墨鴉的機關(guān)體半跪在地,胸口的甲片碎裂,露出其中不斷閃爍、瀕臨熄滅的符文核心。
他的左眼金光忽明忽暗,正以自毀般的代價,強行催動著機體內(nèi)的殘破解析陣紋。
無數(shù)的數(shù)據(jù)流和靈力軌跡在他眼中一閃而過,最終匯聚成一幅來自蘇菱安體內(nèi)的詭異畫面——在她那幾近枯竭的靈泉殘核之上,一縷比黑夜更深沉的黑氣如藤蔓般死死纏繞。
那黑氣并非死物,它正隨著蘇菱安的心跳,極有規(guī)律地、緩緩地搏動著,其形態(tài),竟像一個尚未成形的……嬰兒!
“這不是邪神降臨……”墨鴉的金屬喉嚨里發(fā)出干澀的低語,每一個字都帶著符文過載的灼熱,“這是‘寄生印’!有人早在她靈泉初啟之時,就把一縷神識種進了她的本源之中!”
一個被忽略的細節(jié)如閃電般擊中他的記憶核心。
蘇菱安在葉府昏迷時,玄冥子曾以“施針護脈”為由,單獨為她診治。
當時他只覺那老道士手法古怪,如今想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