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依舊死死地盯著那個軍官,像是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血里。
就在此時,一道清冷如月華的身影踏著微風而來。
蘇菱安白衣勝雪,不見絲毫狼狽,仿佛世間一切的污穢與紛亂都無法沾染她分毫。
她甚至沒有看那群兇神惡煞的禁軍,只是目光柔和地落在小桃身上。
“你們可以毀掉石碑,”她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,壓過了所有的嘈雜,“但你們毀不掉刻在人心里的名字?!?/p>
話音落下的瞬間,她寬大的袖袍中,一縷晶瑩剔???靈泉水悄然飛出,在空中化作無數道細若游絲的鋒刃。
這些水刃無聲無息,卻快如閃電,精準地繞過禁軍的身體,只在他們握著刀柄的手腕處輕輕一旋。
“鏘啷啷——”
一連串金屬落地的脆響,三十六名禁軍手中的鋼刀,刀柄與刀身連接處竟被齊齊割斷!
他們只覺手腕一涼,沉重的刀身便已脫手落地,只剩下光禿禿的刀柄還握在掌心。
所有人駭然失色,這等神鬼莫測的手段,聞所未聞!
與此同時,一只通體漆黑的機關鳥劃破天際,落在城外一處隱秘院落的墨鴉肩上。
墨鴉取下鳥腹中的密報,展開一看,眉頭緊鎖。
昨夜,遠在千里之外的三州驛站同時起火,所有存放的《正名錄》副本都被焚燒殆盡。
敵人的動作,比他預想的還要快,還要狠。
他沒有絲毫遲疑,從懷中取出一枚精巧的機括心。
機括心的核心處,用秘法烙印的“主名·蘇菱安”四個字,依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,并未因副本的損毀而黯淡。
他沉聲低語:“釜底抽薪么?可惜,你們抽錯了柴。”
他以指為刀,利落地剖開自己的左胸,露出里面血肉與機括交織的奇詭景象。
他將機括心重新按入,又取出一小瓶金粉,混合著自己的心頭血,在那繁復的陣紋上重新描繪加固。
“只要我墨鴉還走在這世上,你的名字,就永遠不會熄滅?!?/p>
另一邊,蘇菱安已扶起小桃。
她凝視著自己掌心那汪清澈的靈泉,卻發現泉水中代表著那些被復名之人的光點,正在劇烈地躁動、閃爍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拉扯,要將它們從世間徹底抹去。
她瞬間明白了,敵人不止在銷毀實體的名錄,更在用某種邪術,從根源上抹殺這些人的存在痕跡!
蘇菱安眸光一寒,沒有絲毫猶豫,將自己的食指送到唇邊,狠狠咬破。
一滴殷紅的血珠墜入泉心,如朱砂點墨,迅速漾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