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出干枯的手指,對著沸騰的泉面輕輕一點。
“骨詔現(xiàn),天命蛻……藏經(jīng)虛閣,開。”
蒼老而空洞的聲音仿佛從亙古傳來,在整個空間內(nèi)回響。
剎那間,靈泉空間的盡頭,那片終年被迷霧籠蓋的虛無之中,金光大作。
一座完全由古老竹簡層層疊疊堆砌而成的虛幻閣樓,破開迷霧,拔地而起。
閣樓的牌匾上,龍飛鳳舞地刻著四個大字——藏經(jīng)虛閣。
“吱呀”一聲,虛閣那緊閉的大門自行開啟一道縫隙。
一卷殘破的竹簡仿佛受到無形之力的牽引,從門縫中悠悠飄出,懸浮在半空。
竹簡上銘刻的古老文字,其字形、其神韻,竟與蘇菱安從骨詔上拓印下來的銘文分毫不差!
“雙鑰同歸,天地重光……”小桃失聲驚呼,這正是骨詔上的關(guān)鍵密語。
她看著那虛影與殘卷都開始變得不穩(wěn)定,似乎隨時會消散,情急之下一咬牙,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,將一滴鮮血甩向那道虛影。
殷紅的血珠融入虛影的瞬間,原本即將潰散的投影靈竟短暫地凝實了幾分。
他似乎低低地嘆息了一聲,那卷殘卷也隨之穩(wěn)定下來。
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鴉,此刻正通過他的機關(guān)目,將骨詔拓片與那懸浮的殘卷銘文進行著毫厘不差的比對。
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:“門主,不對勁。‘蘇氏代權(quán)’這四個字的刻痕極新,邊緣銳利,毫無風化之相。而其余的銘文,每一筆都深嵌骨質(zhì),邊緣圓潤,明顯是千年以上的老刻痕。”他頓了頓,給出了一個驚人的結(jié)論:“有人在近三十年之內(nèi),用削鐵如泥的玄鐵刀,重刻了骨詔的關(guān)鍵部分!”
“三十年前……”蘇菱安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冰冷,“正是我母親失蹤,蘇氏被定為妖黨的時辰。”
她一把奪過那枚真正的骨詔,毫不猶豫地將它浸入下方沸騰的靈泉之中。
泉水接觸到骨詔的剎那,轟然暴漲,金色的水幕沖天而起,在半空中映出了一幕早已被歲月塵封的殘影。
畫面中,一個身形與她極為相似的女子長發(fā)披散,狼狽地跪在緊閉的歸心門前。
她手中高高舉起的,正是這枚骨詔。
女子的臉上滿是淚水,對著那扇冰冷的石門聲嘶力竭地哭喊著,聲音穿透了時空的阻隔,清晰地回響在蘇菱安耳邊:“我蘇浣心以血封門,非為權(quán),為的是護住你們啊!”
水幕轟然破碎,消散于無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