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念一動,蘇菱安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靈泉空間之內。
然而,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心神劇震。
原本澄澈如鏡的紫池,此刻竟多了一道刺目的銀絲。
它仿佛有生命般,從池心最深處延伸而出,一端牢牢扎根于靈泉本源,另一端則穿透了空間的壁壘,不知通往何處。
蘇菱安踉蹌著走到池邊,一種源自靈魂的虛弱感如潮水般涌來,讓她幾乎站立不穩。
她伸出顫抖的指尖,輕輕觸碰那根銀絲。
指尖與銀絲相觸的瞬間,一幅幅畫面如閃電般涌入她的腦海。
那是葉寒舟的臥房,他正蜷縮在榻上,周身寒氣四溢,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冰霜,痛苦地壓抑著喉間的悶哼。
而每當他體內寒毒翻涌至頂峰,這根銀絲便會微微亮起,一股精純至極的紫色泉流便順著銀絲,跨越空間,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體內,將那足以凍裂骨髓的劇痛強行壓下。
原來如此……
原來在她昏迷之時,是靈泉的本源之力,自發地在守護著他。
蘇菱安慘然一笑,指尖輕撫著那根冰涼的銀絲,仿佛在撫摸著情人的臉頰,聲音輕得幾不可聞:“原來……它比我,更懂得如何護著他。”
可這守護的代價,是她的命。
每一次紫流的輸送,都像從她魂魄深處抽取一絲生機,那種壽元被強行剝離的痛楚,遠勝千刀萬剮。
她強行將這股撕裂般的痛楚壓下,對外只宣稱靈力耗損過度,已無大礙。
她不能讓他知道,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,這片只屬于她的天地,正在以燃燒她生命的方式,為他續命。
與此同時,雪山之巔的木屋前,雪啞婆將一卷泛黃的獸皮圖卷扔到了葉寒舟面前。
她的眼神比萬年冰川還要冷漠:“這是‘寒脈圖’。”
葉寒舟展開圖卷,只見上面繪制著繁復至極的經脈流轉圖,旁邊用古老的文字注解著一行小字——寒泉雙流歸脈之法。
“極寒與極靈,本是水火不容,強行相融,只會兩相湮滅。”雪啞婆的聲音沙啞,卻字字如刀,“但若能找到正確的引法,便可化至毒的寒氣為牽引,反哺你的靈泉,甚至讓它……更勝從前。”她冰冷的目光死死釘在葉寒舟身上,“小子,你想救她,就收起你那套替她去死的蠢念頭。真正的救,是讓她……不必再為你折壽!”
葉寒舟的身體猛地一僵,瞳孔驟然凝縮。
不必再為我折壽……這六個字,像一柄重錘,狠狠砸在他的心上。
他還未來得及深思,一只冰涼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。
冰瞳童仰著臉,那雙沒有焦距的冰藍色眼瞳,此刻卻清晰地倒映出蘇菱安所在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