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一股無形的巨力猛地撞在蘇菱安胸口。
她本就心神耗損,此刻更是如遭重錘,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,心脈劇痛,喉頭一甜,又是一口鮮血涌出。
“小姐!”小桃和墨鴉大驚失色,連忙撲上前來攙扶。
小桃哭喊道:“小姐,這劍靈認主不認外人啊!它不要您的血!”
蘇菱安卻撐著地,緩緩站起身。
她抹去唇邊的血跡,看著那懸于半空、紫光大盛的劍靈,非但沒有畏懼,反而冷笑出聲。
“我不是外人。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清晰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“我是他的妻。這血,他不要,我硬塞!這劍,你不服,我打到你服!”
當夜,靈泉池畔,再無人敢靠近。
蘇菱安盤坐于池邊,她以秘法引出數道細如發絲的銀線,一端連接著自己心口的傷處,另一端則纏繞在懸浮的寒菱劍上。
每隔半個時辰,她便會催動內力,逼出一滴心頭精血。
那滴血,混雜著靈泉蒸騰而上的銀色露珠,順著銀絲,緩緩地、堅定地流向劍身,試圖滲透進那些猙獰的裂紋之中。
第一夜,劍身劇烈震顫,菱姑的虛影咆哮不止,不斷將她的精血震開。
第三夜,劍身的抗拒開始減弱,但依舊頑固地排斥著她的力量。
蘇菱安的臉色,已經蒼白如紙。
第六日終,第七夜始。
密室之內,死寂如墳。
蘇菱安的身形已經瘦得脫了相,單薄得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。
她靠在冰冷的靈泉池邊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徹骨的寒意,意識已在黑暗的邊緣沉浮。
門外,墨鴉那只精巧的機關手指,正不斷變換著頻率,模擬著寒菱劍最穩定的劍鳴聲,試圖以共鳴的方式安撫那狂躁的劍靈,為蘇菱安爭取最后一線生機。
然而,收效甚微。
劍身上,修復的銀紋時而亮起,時而熄滅,就像一個隨時可能斷氣的病人,在做著最后的掙扎。
而池中的靈泉,也因連日消耗,光芒變得前所未有的黯淡,水面微光搖曳,仿佛也走到了油盡燈枯的極限。
劍未復,人將亡。
蘇菱安微微睜開眼,眼前的燭火已經出現了重影。
她能感覺到,自己的生命,正隨著心口的血液,一點一滴地流逝。
她體內的血,只剩下能凝結成最后一滴精血的量了。
成敗,生死,皆在今夜。
她唯有一縷不滅的執念,死死鎖住最后一絲心脈,等待著那決定一切的子時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