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!”
一名影衛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,他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臉皮,指甲在臉上劃出深可見骨的血痕,“我的骨頭……有東西在咬我的骨頭!”
緊接著,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。
被蠱蟲侵入的影衛們雙眼瞬間變得赤紅,理智盡失,竟嘶吼著轉身,撲向了離自己最近的同伴!
他們不再是戰友,而是饑餓的野獸,瘋狂地撕咬啃噬,一時間,寒窟內血肉橫飛,慘叫與咀嚼聲交織成一曲死亡的樂章。
夜梟又驚又怒,他運起全身功力,罡氣護體,震開撲來的幾只蠱蟲,轉身便要向洞外逃竄。
可他剛一轉身,便感覺咽喉一緊,一只體型明顯比其他蠱蟲大上一圈的碧綠母蠱,竟不知何時纏住了他的脖子,那血釘般的“眼睛”死死地盯著他,口器中鋒利的顎齒毫不猶豫地刺入了他的皮肉。
劇痛與麻痹感瞬間傳遍全身,夜梟的護體罡氣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松瓦解。
他艱難地張開嘴,生命中最后一口氣化作了嘶啞的咆哮,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恐懼:
“她……她的詛咒……成真了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的身體轟然倒地,無數蠱蟲蜂擁而上,頃刻間便將他吞噬殆盡。
寒窟百丈之外的懸崖頂上,蘇菱安藏身于一塊巨巖之后,透過墨鴉手中特制的機關鏡,將寒窟內血腥的一幕盡收眼底。
她靜靜地望著夜梟最后扭曲消失的身影,指尖無意識地輕撫著心口泉核的位置,那里正傳來一陣溫熱。
“原來……”她低聲自語,聲音輕得仿佛會被山風吹散,“我的話,只對‘心懷惡意者’生效。”
那封信,那位負責傳遞的暗線毫發無傷。
而這些踏入寒窟、意圖搶奪雙鑰、顛覆影閣的叛逆者,卻精準地觸發了她設下的“因果”。
她緩緩轉過身,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臉上,眸中再無波瀾,只剩下運籌帷幄的沉靜。
“墨鴉。”
“屬下在。”
“把夜梟的尸首帶回鐵城,不必整理,就保持他死前的樣子。”蘇菱安的語氣平淡,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,“連同那封‘滴血密信’一起,原封不動地,交給影右使。”
“是!”墨鴉領命,身影一閃,消失在夜色中。
蘇菱安抬起頭,望向遠方鐵城的方向。
而在更遙遠的夜空之中,一只幽藍色的蝴蝶悄然掠過,翅翼每一次微顫,都像是在向千里之外的京城,傳遞著某種無人能解的暗語。
影閣的夜,才剛剛開始崩塌。
鐵城之外,通往北境的官道上,寒風卷起塵土,吹拂著路邊枯黃的野草,發出一陣陣蕭瑟的嗚咽。
夜色正濃,一輪殘月高懸,將清冷的光輝灑向大地,也照亮了這片即將上演風暴的舞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