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轉身便去尋火煎服。
入夜,車隊尋到一處破廟歇腳。
篝火燃起,卻驅不散廟宇內的陰冷。
剛服下藥的葉寒舟非但沒有好轉,毒性反而愈發兇猛。
他躺在臨時鋪就的草席上,整個人如同一塊寒冰,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白霜。
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,緊貼著身體,勾勒出因劇痛而緊繃的肌肉線條。
“呃……”他死死咬著牙,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痛吟,經脈中仿佛有無數冰錐在瘋狂穿刺、撕裂。
“都退下!”他用盡全身力氣低吼,雙目赤紅,“本座要自行運功逼毒,任何人不得靠近!”
墨鴉心頭大急,卻不敢違抗命令,只能躬身稱是,隨即轉身想拉走蘇菱安。
然而,蘇菱安卻猛地掙脫了他的手,竟不退反進,幾步撲到葉寒舟的榻前。
“你干什么!滾出去!”墨鴉厲聲喝道。
蘇菱安卻看也不看他,一雙清亮的眸子死死盯著痛苦掙扎的葉寒舟,聲音因急切而微微發顫:“您若是在這里死了,我怎么辦?影閣那些人會放過我嗎?我豈不是要被千刀萬剮,給您陪葬?!”
這番話自私到了極點,卻又合情合理得讓人無法反駁。
話音未落,她已然從藥囊中取出銀針,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,手指翻飛,強行刺向葉寒舟心口大穴!
“放肆!”葉寒舟猛然睜眼,眼中殺意迸射,抬手便要拍飛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。
可就在他掌風將至的瞬間,一股微弱卻精純無比的溫潤暖流,順著銀針,悄無聲息地渡入他即將被寒毒冰封的心脈。
這股暖流帶著奇異的生機,仿佛初春的第一縷陽光,瞬間護住了他最脆弱的心脈,讓他翻騰的血氣為之一緩。
他抬起的手掌,生生停在了半空。
劇痛仍在,但心脈處那致命的冰封感卻被牢牢遏制住了。
他驚愕地看向蘇菱安,卻見她額上冷汗涔涔,小臉煞白,握著銀針的手指正微微顫抖,仿佛也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與反噬。
這……是怎么回事?
時間在死寂的對峙中流逝,直到五更天,天色將明未明。
葉寒舟體內的寒毒終于如潮水般緩緩退去。
他疲憊地睜開雙眼,第一眼看到的,是伏在他床邊沉沉睡去的蘇菱安。
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,右手還緊緊攥著那枚銀針,眉頭緊鎖,睡得極不安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