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他竟真的收回了銀針,沒有再強行施為。
“墨鴉,守著她。”他冷冷丟下一句,自己則走到一旁的珠簾外,親自坐下,升起爐火,開始煎藥。
夜色漸深,子時已至。
簾外,藥香彌漫。
簾內(nèi),蘇菱安依舊“昏迷”著。
然而,一直用眼角余光鎖定著她的葉寒舟,卻忽然察覺到,她垂在身側(cè)的右手小指,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,而后,幾根手指竟不自覺地擺出了一個奇異的手勢。
那個手勢……
葉寒舟的瞳孔驟然緊縮!呼吸都為之一滯!
那分明是夜家早已失傳的至高心法——《玉髓心經(jīng)》的起手式!
這怎么可能?!
這世上,除了他自己,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知曉!
他心中巨浪滔天,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,只是默默地加大了爐火,仿佛什么都未曾看見。
三更天,藥已熬好。
蘇菱安也適時地“悠悠轉(zhuǎn)醒”。
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,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眶一紅,淚水便簌簌地落了下來,啜泣道:“我……我從小就體弱,每逢月圓之夜,體內(nèi)的寒毒便會發(fā)作,痛不欲生……求求您,別趕我走,我……我會很聽話的。”
她編造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,既解釋了“中毒”,又為自己博取同情。
葉寒舟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湯走了進來,神色淡淡地遞到她面前:“喝下它。”頓了頓,他又補充道,“明日,隨我去一趟北境送藥。”
蘇菱安接過藥碗,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。
她知道,這碗藥里必定還有貓膩。
果然,入口的藥湯中,除了草藥的苦澀,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異樣氣息——是“識心散”,一種能探測人心神是否說謊的奇藥。
只可惜,她早已用靈泉凈化了身體,這點伎倆對她而言,形同虛設(shè)。
見她喝完藥后神色如常,毫無異狀,葉寒舟眼中終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。
這個女人,竟連識心散都能扛過去?
他沉默了許久,最終只是輕點了下頭:“你留得住。”
次日,一輛低調(diào)卻堅固的馬車駛出了藥王谷。
官道旁的驛站茶寮里,掌柜柳三娘正擦著桌子,眼角余光不經(jīng)意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扶上了馬車。
她手上的動作一頓,眉頭微微蹙起。
是那個被葉寒舟帶回來的新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