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幾乎要就此暈厥過去,可緊接著,她的母親林氏也被押了上來。
母親早已奄奄一息,被兩個官兵架著,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。
就在與蘇菱安擦身而過的一剎那,林氏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,猛地掙脫了束縛,撲到女兒身邊,趁著官兵慌亂之際,飛快地將一枚溫潤的古玉塞進了蘇菱安被反綁的手心里。
“抓住她!”官兵怒喝著上前。
鋒利的刀刃劃過,林氏為了護住女兒,五根手指被齊齊削斷!
鮮血瞬間染紅了那塊古玉。
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,嘴唇微動,用只有蘇菱安能聽到的氣音急促地說道:“……血脈不滅……玉在……人在……”
下一秒,她便被拖走,重重地按在了斷頭臺上。
又是一聲悶響,又是一顆滾落的頭顱。
蘇菱安呆若木雞,腦中一片空白。
她甚至感覺不到臉上被濺到的溫熱液體是什么,只覺得掌心那枚沾染了母親鮮血的古玉,突然變得滾燙,仿佛有了自己的心跳,正在她的掌心“咚、咚”地搏動。
她下意識地死死攥緊。
那枚古玉,是蘇家代代相傳的信物,母親從未離身。
此刻,它正貪婪地吸收著從林氏斷指和蘇菱安自己手腕傷口處滲出的血液。
剎那間,玉中似有萬道金光流轉、匯聚!
一股沛然莫測的暖流,自掌心猛地沖入她的四肢百骸,涌向心脈!
蘇菱安眼前一黑,意識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拽入了無盡的深淵。
刑場上,眾人只看到那女囚的身子晃了晃,并未留意到她掌心那一閃而逝的微光。
唯有監斬臺上的裴仲安,銳利的雙眸微微一凝,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。
他側過頭,對身旁的副官低聲吩咐道:“那丫頭……還沒死透,流放路上,派人盯緊了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
不知過了多久,蘇菱安在一陣劇烈的顛簸和刺骨的疼痛中悠悠轉醒。
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散發著霉味和血腥氣的囚車里,車廂狹小而黑暗,隨著車輪滾動,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她全身的傷口。
她還活著。
蘇菱安蜷縮在冰冷的角落,渾身凍得像一塊冰坨。
唯有掌心那枚古玉,依舊貼著她的皮肉,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熱,仿佛還殘留著母親最后的體溫。
她不敢聲張,甚至不敢睜開眼睛,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。
活下去……我一定要活下來……
裴仲安,還有那些構陷蘇家的仇人……爹娘的仇,我一個都不會放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