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嘎——”一聲刺耳的摩擦后,機關臂的溫度總算降了下來。
他剛要再次發力,一只干枯如雞爪的手卻無聲無息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墨鴉渾身一僵,猛然回頭,只見雪婆婆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,她那雙渾濁的老眼沒有看他,而是死死盯著被寒菱劍封住的洞口,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冰層。
“別白費力氣了。”雪婆婆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,“雙泉喚醒的不是力量,是詛咒。當年葉家先祖驚才絕艷,卻也狠毒無情,竟以一雙同源血脈為祭,封印蠱神。一人為容器,承載無盡毒源;一人為鎖鏈,束縛容器至死。這對血脈,注定活不過三十歲。”
她扯動嘴角,露出一絲冰冷的嘲笑:“你現在拼死要護的,不過是一個注定要死的禍根。等他體內的‘鎖’一斷,他就是行走于世間的滅世之災。”
洞內,蘇菱安仿佛沒有聽到外界的對話。
她將最后一滴心頭血逼出,注入了自己隨身空間內那座小小的煉器熔爐之中。
霎時間,空間內的時間流速再度躍升,外界不過過去半日,內里卻已是五日之后。
她取出了早就備好的斷腸草、蝕骨花、九幽涎……足足三十六味世間至毒之物,以靈泉蒸餾出的清液為引,將它們煉化成一枚通體漆黑、毫無光澤的丹丸。
她捏開葉寒舟早已咬緊的牙關,將這枚凝聚了萬毒的丹丸強行塞了進去,動作沒有半分溫柔。
“你說,要死就一起死?”她俯下身,在他耳邊冷聲說道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,“行啊,我偏不讓你死。我偏要你活著,好好受著這份罪。”
丹丸入腹,藥力瞬間化開。
葉寒舟本已瀕臨崩潰的身體猛地一顫,全身皮膚下,那些黑紫色的血管如瘋長的藤蔓般暴漲凸起,整個人看上去比剛才還要恐怖百倍。
但奇跡的是,他七竅中不斷外溢的毒血,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。
蘇菱安伸出依舊沾著血污的手,輕輕撫過他高挺的眉骨,唇邊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笑意:“你不是怕失控會傷到我嗎?很好。那我就把這世間最烈的毒都給你灌下去,讓你以毒攻毒,百毒不侵……再把你的毒,變成只為我所用的刀。”
話音剛落,葉寒舟猛然睜開了雙眼!
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?
眼白盡數被妖異的紫色占據,瞳孔縮成了一點金芒,其中沒有半分屬于人類的情感,只有最原始的、毀滅一切的暴戾。
“吼——!”
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從他喉間發出,他快如鬼魅,一把掐住蘇菱安纖細的脖頸,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。
濃郁的毒氣從他掌心翻涌而出,化作利爪,眼看就要刺入她的肌膚。
然而,就在毒氣觸及她頸側肌膚的瞬間,葉寒舟的動作驟然僵住。
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她脖頸一側,那塊從小就有的、形如彎月的淺色胎記上。
那胎記的形狀,竟與他幼時在葉家祖祠最深處的壁畫上所見的、傳說中與“容器”共生的“共命印”,一模一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