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汗順著小桃蒼白的臉頰滑落,她的瞳孔因恐懼而緊縮,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:“叔叔……他看見我了!他一直在看著我!他說‘別來’……可是他的手,他的手在流血……好多血……”
那份通過心音回廊傳遞而來的絕望,如同一只冰冷的手,死死攥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。
蘇菱安一把將小桃攬入懷中,用自己的體溫安撫著女孩的顫栗,但她的目光,卻如利劍般穿透幽暗,直直射向靜立一旁的葉寒舟。
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:“他撐不了多久。這扇門,我必須進去,從里面打開。”
話音未落,葉寒舟的身影已然動了。
他甚至沒有看蘇菱安,只是緩緩抬起手,按住了自己的心口。
一股肉眼可見的霜白寒氣,正以驚人的速度從他心口處那枚“九幽寒釘”的烙印中瘋狂涌出,瞬間爬滿他的手臂,順著經(jīng)絡(luò)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那不是普通的寒氣,那是能凍結(jié)神魂的陰蝕之毒。
“我比你更耐陰蝕。”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仿佛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冰渣,“我去當(dāng)?shù)谝桓鶚丁!?/p>
這句話,不是商量,是決定。
就在這時,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鴉動了。
他身形鬼魅般滑至祭壇邊緣,那枚詭譎的“天工令”在他指尖翻轉(zhuǎn)。
他并未試圖開啟,而是伸出另一只手,舌尖竟探出一截細如牛毛、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舌針。
這根機關(guān)舌針精準(zhǔn)無比地刺入“天工令”側(cè)面一個微不可察的齒輪縫隙中,開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逆向推演。
齒輪發(fā)出“咔噠、咔噠”的輕響,仿佛在解構(gòu)一段被塵封的古老記憶。
數(shù)息之后,墨鴉猛然抽出舌針,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他壓低聲音,語速極快:“來不及了!這石門并非死物,它是一座活祭壇,有三重血鎖——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小桃、蘇菱安,最終定格在葉寒舟身上。
“第一重,‘守門人之淚’。需要與祭壇地脈相連的守門人后裔之血,作為開啟的引子。”
“第二重,‘共鳴者之痛’。需要一個能與祭壇核心產(chǎn)生靈魂共鳴的人,用至深的痛苦情緒,震碎鎖鏈的核心。”
“第三重……”墨鴉的聲音沉了下去,帶著一絲不忍,“‘獻祭者之心’。需要有人自愿將自己的心臟,或者說,全部的生命力,獻給祭壇,成為新的能量源泉。”
他死死盯著葉寒舟,一字一頓地補充道:“前兩關(guān),蘇菱安或許都能過。但第三關(guān)……他若不心甘情愿,門,不開。”
話音剛落,空氣仿佛凝固。
“呵。”
一聲冷笑打破了死寂。
葉寒舟緩緩抬起眼,那雙深邃的眸子里,沒有恐懼,沒有猶豫,只有一片燃盡一切的決絕。
他看了一眼蘇菱安,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時光,回到了杏林藥堂那個大火焚天的夜晚。
“我這條命,早該在那夜就燒盡了。”他低聲自語,隨即手腕一翻,一道寒光閃過,鋒利的匕首已然劃破了他的手腕。
鮮血,不是溫?zé)岬募t色,而是帶著絲絲寒氣的暗沉之色,一滴滴墜入腳下那片深不見底的寒池之中,瞬間凝結(jié)成冰珠,沉了下去。
“若能護你開門,正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