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看似堅不可摧的靈泉結界,在他眼前寸寸龜裂的瞬間,一股毀天滅地的反噬之力順著那根連接兩人性命的銀絲,轟然倒灌而回!
葉寒舟端坐于寒室之內,喉頭一甜,一口心血毫無征兆地噴涌而出,濺落在身前那柄插入地面的寒菱劍上,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腐蝕聲響。
那不是尋常的鮮血,而是裹挾著他體內至陰至寒的寒毒,顏色黑中透紫,觸目驚心。
寒毒竟被強行逆流!
他悶哼一聲,赤裸的上半身,心口那道猙獰的舊傷周圍,原本只是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,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,瘋狂地向四肢百骸蔓延。
每一寸經脈都仿佛被億萬根冰針同時穿刺,那是一種足以讓仙尊都神魂崩潰的劇痛。
然而,葉寒舟的雙眸卻在極致的痛苦中爆發(fā)出駭人的亮光,他非但沒有切斷銀絲自保,反而將更多的靈力灌注其中,強行維持著這自殺般的連接。
“主上!”劍鞘中,沉睡的劍靈被這股暴烈的氣息驚醒,發(fā)出焦急的低鳴,“您在強行引導靈泉反噬,這會撕裂您的神魂,徹底引爆寒毒!您這是在自毀!”
“閉嘴。”葉寒舟的聲音嘶啞如破鑼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。
他死死盯著那根微微顫動的銀絲,仿佛能透過它,看到靈泉空間內那個正在燃燒自己生命的身影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慘烈的弧度,眸光冷冽如萬載玄冰,“她以命養(yǎng)我,我便以毒……替她承劫!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一掌拍在寒菱劍柄之上,整座寒室的地面瞬間凝結出厚厚的冰霜。
刺骨的寒氣被他野蠻地引入體內,主動與那逆流而來的靈泉之力對撞。
一熱一寒,兩股力量在他體內展開了最原始的絞殺,劇痛讓他渾身痙攣,骨骼都在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哀鳴。
他知道,只有讓自己體內的寒毒發(fā)作到最嚴重的地步,這根銀絲才會遵循本能,將更多屬于蘇菱安的生命損耗牽引到自己身上。
用他的毒,去分擔她的痛。用他的劫,去換她的生。
與此同時,遙遠的安濟坊地底深處,一座由無數精密齒輪構成的密室中,墨鴉正單膝跪地,操控著一只閃爍著銀光的機關眼。
那只機關眼穿透了層層地脈,將一道幽深的影像投射在面前巨大的沙盤之上。
沙盤中,并非山川河流,而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地下深淵。
一條猩紅的血河在深淵底部奔涌不息,河中沉浮著數之不盡的白骨。
而在血河的中央,竟是由億萬顆還在跳動的心臟與骸骨堆砌而成的一座巍峨王座!
一個模糊的、通天徹地的金色巨影,正端坐于那心骨王座之上。
墨鴉的呼吸早已停滯,這等景象,超出了他生平所有的認知。
他操縱著機關眼,試圖看得更清晰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