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名守將則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朝著空無一物的虛空瘋狂叩首,額頭磕得鮮血淋漓:“神……神明饒命!屬下再也不敢了!饒命啊!”
恐慌如同瘟疫,瞬間引爆了整個軍營。
與此同時,北境敵營后方百里,一處隱秘的地底石窟內,代號“墨鴉”的黑衣人正立于一座龐大而精密的機關之前。
機關由無數銀絲構成,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,中心處,一顆幽藍色的晶石正嗡嗡作響。
他將一只小巧的留聲螺放在機關的凹槽內,啟動了名為“心頻倒灌”的絕殺之陣。
留聲螺里,傳出的是小狼從藥奴營地中錄下的、數百人因藥物而產生的囈語,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與絕望。
這些混亂的頻率被導入陣心,通過銀絲的逆流增幅,化作一道無形的精神洪流,精準地覆蓋了敵方核心營帳內上百名親衛。
睡夢中,那百名親衛同時墜入了一個相同的噩夢。
夢里,是無邊無際的火海。
蘇菱安一身白衣,立于烈焰中央,纖塵不染。
她緩緩抬起手,指尖遙遙一點。
剎那間,天地失聲,烈火凝固。
她的聲音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響起,冰冷,不帶一絲情感,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“我說……你該死。”
第二日清晨,天光還未驅散雪原的寒氣,北境三處前哨已然徹底自亂。
幸存的士兵們驚恐地發現,他們的守將昨夜竟帶著親衛互相砍殺,尸橫遍野,血流成河。
北境防線,不攻自破。
風雪更盛的深夜,玄隼背著一個沉重的藥匣,獨自跋涉在茫茫雪原。
他臉色灰敗,嘴唇發紫,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。
他知道,自己體內的心蠱已經侵蝕到了最后關頭,神智隨時可能被完全吞噬。
他必須在變成行尸走肉之前,完成主上交代的最后一件事。
在距離命核祭壇尚有十里的地方,他停下了腳步。
這里是敵人巡邏的必經之路。
他用凍僵的雙手,吃力地在及膝深的雪地里刨出一個坑,將藥匣中那枚被層層符紙包裹的“影誓玉蟬”小心翼翼地埋了進去。
他拔出匕首,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。
溫熱的鮮血汩汩流出,滴落在玉蟬之上的積雪,迅速融開一個血洞,浸潤了下方的土壤與玉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