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北境防線傳來驚天巨變。
三個最重要的哨站在同一夜爆發內亂,互為犄角的防御體系瞬間癱瘓。
其中一座哨站的守將,竟在夢中揮刀砍殺了數名同帳的袍澤兄弟,被人制服時依舊在瘋狂嘶吼:“別靠近我的孩子!別燒他!你們這群惡魔,別燒他!”
消息傳回,已是黃昏。
“噗通”一聲,一道血淋淋的身影重重跪倒在蘇菱安面前。
是玄隼。
他臉色慘白如紙,左臂齊肩而斷,傷口只做了簡單的包扎,暗紅的血依舊不斷滲出,在他身下匯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。
他用僅剩的右手,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獸皮,用力呈了上來。
“姑娘……這是焚心殿最完整的布防圖。”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銹鐵在摩擦,“裴仲安那個瘋子……他在焚心殿的地底,挖了一座密牢!里面……里面關著七名藥奴,全都是根骨奇佳的孩童,用來做他祭陣的活祭品。我……我的妻兒,也在其中!”
蘇菱安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玄隼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她,那里面是燃燒的仇恨和瀕臨崩潰的絕望:“他要用那七個孩子的心頭血,繪制‘逆命陣’,妄圖斬斷自身與這方天地的因果,竊取天機,自封真神!”
他猛地向前膝行一步,額頭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,血水與塵土混雜在一起。
“姑娘……為了等一個機會,我能忍二十年。可這一次……我怕晚一步,就真的……只剩下一捧灰了。”
夜色如墨。
葉寒舟的身影如鬼魅,借著蘇菱安特制的毒霧掩護,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守衛森嚴的焚心殿外圍。
他避開一重又一重淬了劇毒的機關,身法快到極致,只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。
根據玄隼用半條命換來的地圖,他精準地找到了通往地底密牢的入口。
陰冷、潮濕,混雜著濃郁的血腥與藥草味的空氣撲面而來。
密牢的景象,讓他那顆早已見慣生死的心也為之一沉。
一座巨大的血色陣法刻印在整個地宮的地面上,繁復的符文閃爍著不祥的紅光。
陣法邊緣,七座小小的祭壇上,分別用玄鐵鎖鏈鎖著一個七八歲的孩童。
每個孩子的胸口,都殘忍地插著一根中空的銀色管子,鮮紅的心頭血,正順著管子緩緩流出,匯入陣法中心的血池。
孩子們早已氣若游絲,臉上毫無血色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,證明他們還活著。
葉寒舟的拳頭瞬間攥緊,殺意如狂潮般涌上心頭。
他正欲拔劍,將這人間煉獄徹底摧毀——
“唔!”
心口毫無預兆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,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針狠狠扎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