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泉空間內,紫色的靈池水霧氤氳,時間以十倍于外界的速度飛逝。
三日時光,恍若一瞬。
蘇菱安盤坐于池心,臉色蒼白如紙,唯獨那雙眼眸,亮得驚人,仿佛燃盡了所有生命力,只為迸發這最后的光。
她指尖的傷口早已愈合,此刻卻毫不猶豫地再次劃破,殷紅的血珠滴落,如朱砂點墨,在紫色的泉水中漾開一圈圈詭異的漣漪。
她唇瓣輕啟,聲音空靈而冰冷,不似人言,更像是一種古老的律令。
“畏火者,夜見焚城;執刃者,終被刃噬。”
隨著每一個字吐出,池水劇烈翻涌,血珠與泉水交融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形。
九枚通體剔透的玉蟬,自池中緩緩升起,懸浮于她身前。
每一只玉蟬的薄翼之上,都天然生成了繁復迥異的咒言,閃爍著幽微的光芒。
池畔,葉寒舟盤膝而坐,玄色衣袍上沾染了清晨的露水。
他雙目緊閉,眉頭深鎖,心口處那枚源自蘇菱安的蠱印正灼熱滾燙,與她腕間那枚古樸的玉鐲遙相呼???鳴。
一股股狂暴的言靈反噬之力,如同無形的驚濤駭浪,不斷沖擊著蘇菱安的識海。
而他,便是那座堅不可摧的堤壩,以自身強悍的修為與那份深刻的聯結,將足以令她神魂俱滅的震蕩一次次強行壓下。
每一次沖擊平息,他的臉色便會蒼白一分。
終于,九蟬功成。
蘇菱安身形一晃,幾乎要從池中栽倒。
葉寒舟瞬間睜眼,眸中血絲遍布,身形一閃便已至池邊,伸手欲扶。
“別過來!”蘇菱安低喝,聲音沙啞,“這誓力還未穩定,碰了,你我都會被反噬。”
葉寒舟的手僵在半空,眸光幽深如潭,緊緊鎖著她顫抖的背影。
他看著她以驚人的意志力穩住身形,一字一句道:“你每說一句,我心便冷一分。這誓言,傷人,更傷己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沉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:“下次,讓我替你說。”
蘇菱安沒有回頭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。
與此同時,安濟坊的地底密室中,墨鴉將玄隼冒死送出的影閣布防圖鋪在石桌上。
他指尖捻起一根細如發絲的銀線,眼中閃爍著冰冷的計算光芒。
銀絲如蛛網般,以布防圖為基,迅速在整個密室的地面與墻壁上蔓延開來,最終匯聚于中央的一座奇門機關陣的陣心。
他戴上一只特制的機關耳,將蘇菱安通過心神傳遞而來的玉蟬頻率導入陣心。
霎時間,整個銀絲網絡都發出了微弱的嗡鳴,仿佛一張等待獵物的活著的巨網。
“心蠱可傳,如疫如咒。”墨鴉的聲音在空曠的密室中回響,帶著一種瘋狂的冷靜,“影閣三十六哨,看似各自為政,實則由一條隱秘的神念中樞相連。若將這承載著誓言的玉蟬,置于其中樞節點,其誓念將如藤蔓纏心,通過中樞網絡,層層遞進,幾何倍增,最終在每一個人的識海中生根發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