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寒舟身上那股源自九幽的寒氣瞬間消散,他猛地松開手,身體劇震,踉蹌著向后退了一步。
他手中的寒菱劍“當啷”一聲墜入池中,一道虛弱的劍靈虛影從劍身浮現,正是菱姑,她聲音顫抖:“少主……您……您回來了。”
可葉寒舟的眼中,根本沒有劍,沒有菱姑,什么都沒有。
只有那個正軟軟倒下的身影。
“菱安!”
他瘋了一般撲上前,在她墜入血色池水前,將她緊緊抱入懷中。
入手處,是刺骨的冰冷和黏膩的溫熱。
他低頭看去,只見她心口一個血肉模糊的空洞,鮮血正汩汩流出,怎么也止不住。
她的氣息,微弱得仿佛風中殘燭,隨時都會熄滅。
“別……怕……”蘇菱安靠在他滾燙的胸膛上,費力地抬起手,冰涼的指尖輕輕撫過他恢復神采的臉龐,聲音輕得幾不可聞,“你說……最愛我的狠勁……可你不知道,我最狠的,是敢賭你……一定會回來……”
她的手滑落,用最后一絲力氣,將指尖那滴凝聚了她所有執念的血,滴入腕間的古玉。
古玉表面,原本模糊的裂紋瞬間亮起,兩個血色大字徹底成型,散發出微弱卻堅定的光芒——
歸心。
那血光凝成一道微不可見的指引,遙遙指向北方,那座巍峨的皇城方向。
做完這一切,她的手終于無力地垂下,眼簾緩緩閉合。
葉寒舟抱著她,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,生生捏碎。
他心口的黑紋雖然盡數褪去,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、蠱蟲形狀的烙印。
此刻,隨著他心中滔天的悔恨與痛苦劇烈波動,那道烙印竟隱隱發燙,仿佛那只蠱蟲從未真正死去,只是被心蓮的力量重創,在他心底最深處……沉睡了。
“不……菱安,你醒醒!我不準你死!”
葉寒舟發出一聲絕望的咆哮,他瘋狂地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她體內,卻如同泥牛入海。
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懷中這具身體的生機,正在以一種無可挽回的速度流逝。
靈泉池水,依舊泛著血色的微光,映照著他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。
密室之內,死寂無聲,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,和懷中佳人……那漸漸冰冷的體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