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搏動并非來自葉寒舟,而是源于他心口處那道詭譎的黑色紋路。
它像一條蟄伏的毒蛇,每一次起伏都仿佛在汲取著他最后的生機。
安濟坊的密室內,空氣濕冷而凝重。
那口能活死人、肉白骨的靈泉,此刻已被移入內室,泉水卻不如往昔清澈,反而帶著一絲詭異的紫金光澤。
蘇菱安盤坐在靈泉池邊,臉色蒼白得像一張透明的紙,唯有那雙眼眸,亮得驚人,燃燒著偏執的火焰。
她左手手腕上,一圈又一圈纏著浸透了血的布條,布條邊緣的血跡已經干涸發黑,而中心處卻不斷有新的血色滲出。
“小姐,求求您了,歇一歇吧!”小桃跪在一旁,聲音嘶啞,眼淚早已哭干,“您每半個時辰就割一次腕,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!再這樣下去,您真的撐不過七日了!”
蘇菱安緩緩抬起眼,目光越過小桃,落在那靜靜躺在寒玉床上的葉寒舟身上。
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凄絕的冷笑,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:“七日?夠了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懷念與決絕:“他當年為了護我,在冰天雪地里不眠不休,生生熬過了九個長夜。我為他熬這短短七日,又算得了什么?別說七日,便是九百個日夜,我也奉陪到底。”
話音未落,她解開手腕上的布條,露出下面一道道縱橫交錯、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她沒有絲毫猶豫,拿起一旁的匕首,在舊傷上又添了一道新痕。
鮮血涌出,一滴,兩滴,精準地滴入靈泉正中的泉眼。
“小姐!”小桃發出一聲泣不成聲的驚呼。
就在這時,異變陡生!
那紫金色的泉水仿佛被投入了火種,猛地泛起劇烈的光芒。
水汽蒸騰而上,竟在蘇菱安的頭頂,緩緩凝成了一朵半透明的紫金蓮苞。
那蓮苞仿佛與她的生命氣息相連,隨著她每一次呼吸,都輕微地開合著,妖異而圣潔。
與此同時,天羅閣。
墨鴉幾乎將整個閣樓翻了個底朝天,他雙眼布滿血絲,指尖因為急速翻閱古籍而磨出了血泡。
終于,在一卷被蟲蛀得千瘡百孔的古老羊皮紙上,他找到了那段幾乎無法辨認的記載。
“噬魂引者,非蠱非毒,乃上古情契之咒。以心為寄主,以情為鎖鏈。欲解此咒,唯有雙鑰同血,煉心蓮開,方可引出……”
墨鴉瞳孔驟然一縮,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抬起頭,沖著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菱姑嘶吼道:“快!快去告訴小姐!‘噬魂引’的解法找到了!必須將她母親留下的那塊古玉髓,與葉公子的貼身佩劍‘寒菱劍’徹底融合!那玉髓和劍,便是傳說中的‘雙鑰’!再以小姐與葉公子二人的血脈共祭,才能催生出凈化心蠱的唯一圣物——歸心蓮!”
他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,但隨即又黯淡下去,聲音艱澀:“只是……古籍殘缺,后面記載著祭煉之法的部分,已經……已經看不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