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心跳聲,每一下,都讓整個地心淵眼隨之收縮、膨脹。
熔巖的血浪被無形的力量掀起,拍打著巖壁,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。
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焦灼的腥氣,滾燙得幾乎要將人的肺腑點燃。
蘇菱安立于這片末日景象的中心,那座懸浮的黑玉祭臺就在她眼前。
神匣靜置其上,古老而森然。
她不再猶豫,指尖靈力流轉,那對造型奇特的雙鑰便化作兩道流光,精準地射向神匣正面的兩個封印凹槽。
“鐺!”
一聲刺耳的金石交擊之聲,雙鑰竟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,被一股磅礴巨力狠狠彈開,倒飛回蘇菱安手中。
她虎口一麻,險些握不住。
“沒用的?!碧鞕C守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在側方響起,他枯槁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祭臺的四個角落,“四方鎮靈柱未斷,神匣的‘歸墟’封印便無法啟動。它現在只認得‘開啟’的血祭,拒絕一切‘封鎖’的力量?!?/p>
蘇菱安的目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,心頭猛地一沉。
那四根所謂的鎮靈柱,根本不是石柱,而是由四具早已干枯的人類尸骸鑄成!
他們的脊椎被粗大的黑鐵鏈貫穿,與祭臺相連,四肢扭曲成詭異的姿態,頭顱無力地低垂著,仿佛承受了千百年的酷刑。
即便隔著滾滾熱浪,她依然能辨認出他們身上早已褪色的祭司服——那是影閣上一代,為守護神匣而自我獻祭的四位大祭司!
就在這時,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巖壁陰影中閃出,是影衛墨鴉。
他單膝跪地,聲音急促如火燒:“閣主!裴仲安已從東側水道潛入,他手持‘龍涎引·終式’,正在淵眼地脈的另一端布陣!他……他想用龍涎引的絕殺之力,強行將神匣內的兇煞之氣催化,把它變成一尊受他操控的活蠱王!”
“活蠱王?”蘇菱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,“他永遠也不懂,神匣從來就不是一件可以被掌控的武器。它是一個牢籠,關押著連天道都感到恐懼的東西。”
她的話語中沒有絲毫慌亂,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刻。
她翻手取出一塊布滿裂紋的殘破石碑,正是那塊記載著無上陣法的秘寶。
沒有片刻遲疑,她并指如刀,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輕輕一劃,殷紅的精血瞬間涌出,滴落在殘碑之上。
嗡——
碑文仿佛活了過來,一道道血色符文掙脫石碑的束縛,在半空中交織、盤旋,最終勾勒出一幅復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陣法圖譜——《逆脈鎖魂陣》!
此陣,以生靈逆轉的經脈之力,強行鎖住天地間的兇煞之魂。
但它的代價也同樣恐怖,需要四人同時獻祭。
其中三人為輔,獻祭魂力即可,而主陣者,則必須立于陣心,以自身血肉之軀,承受地火巖漿與陣法反噬的雙重沖擊!
“小姐,不要!”一旁的小桃看懂了圖譜的含義,失聲哭喊,“那地火反噬,就算是天階高手也撐不過三息!沒人能做到的!”
蘇菱安沒有理會她,只是轉過頭,那雙清冷如秋水的眸子,第一次盛滿了難以言說的情緒,望向身旁的葉寒舟。
“你信我嗎?”她輕聲問。
葉寒舟看著她,那張因寒毒而略顯蒼白的臉上,卻綻放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。
他沒有絲毫猶豫,重重點頭,聲音低沉而堅定:“我的命,早就是你的陣?!?/p>
話音未落,他已邁步踏入那血色圖譜的中央——陣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