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他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笑聲,鮮血從嘴角不斷涌出,“裴仲安……你以為殺了我,就萬事大吉了嗎?”
裴仲安臉色劇變,厲聲喝道:“瘋言瘋語!給我灌下去!”
“晚了!”陳玄癲笑著,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嘶吼道,“你……你勾結‘玄甲營殘部’……欲在冬祭起事……葉家……葉家的血脈根本未絕……雙鑰……雙鑰能開的不是寶藏……是天門……哈哈……你等著……她會回來找你的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向前一撲,七竅之中同時噴涌出黑血,氣絕而亡。
那雙圓睜的眼睛,至死都死死地盯著裴仲安,仿佛索命的厲鬼。
裴仲安驚怒交加,他沒想到陳玄臨死前竟會說出這等驚天秘密!
他拔出腰間佩劍,怒吼著一劍斬下陳玄的頭顱,鮮血濺了他一身。
“拖出去,喂狗!”他喘著粗氣,眼中滿是殺意和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。
他沒有發現,就在刑架最下方的陰影角落里,一只指甲蓋大小、通體覆蓋著細密黑鱗的蠱蟲,在確認他離開后,悄無聲息地沿著墻縫爬出,將那段臨終遺言盡數收入體內,振翅消失在黑暗中。
子時,清芷閣。
蘇菱安盤膝而坐,腦海中清晰地響起了葉寒舟的聲音:“太醫院,藥庫,南三架,第三層,《蠱毒輯錄》。”
她睜開眼,身形如鬼魅般融入夜色。
憑著葉寒舟借由蠱絲網絡構建的“地圖”,她完美避開了所有巡邏的禁衛,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戒備森嚴的太醫院藥庫。
一股濃郁的藥香混合著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她徑直走到南邊第三排書架前,找到了那本陳玄曾用過的《蠱毒輯錄》。
她沒有翻動,只是伸出手指,一縷微不可見的靈泉霧氣自指尖溢出,輕輕觸碰在書冊的封皮上。
下一刻,詭異的一幕發生了。
那本厚重的書冊竟像有了生命一般,書頁“嘩啦啦”地自動翻動起來,最終穩穩地停在了記載“噬心蠱引盞”的條目上。
而在條目的旁邊,一行用特殊藥水寫下的小字批注,在靈泉霧氣的催化下,清晰地顯現出來。
“盞成于北市鬼窯,唯禮部特供。”
蘇菱安的眸光瞬間冷如寒冰。
北市鬼窯,那是專為皇家燒制祭祀器皿的官窯,尋常人根本無法接觸。
而禮部特供,則將矛頭死死地指向了如今執掌禮部的尚書——裴仲安!
好一個裴仲安!
他不僅用噬心蠱引盞來嫁禍,更是早就備好了這一整套天衣無縫的物證鏈。
無論誰來查,最終的結果都會指向這是她蘇家與陳玄的陰謀,而他自己,則干凈得像一張白紙。
“你想玩死局?”她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,精準地將那頁批注撕了下來,小心藏入袖中,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,“我便給你布一個,活葬。”
次日清晨,柳如意借著探病的名義,來到了清芷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