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菱安死死盯著那片黑霧,凝視良久,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。
“她不是要奪泉……她是想借葉寒舟的血脈為鑰匙,喚醒沉睡了千年的……蠱神!”
她猛地轉身,凌厲的目光掃過所有人,聲音斬釘截鐵:“明日破曉,全員輕裝,直撲祭壇外圍!我要在她完成那所謂的‘引神歸位’之前,先把那九眼暗泉的鎖鏈,給她一根根地斬斷!”
當夜,葉寒舟在劇痛中猛然驚醒。
那痛楚并非來自寒毒,而是一種仿佛靈魂被抽絲剝繭的銳痛。
他睜開眼,便看到蘇菱安正坐在他的床邊,手中捏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,針尾連著一縷肉眼幾乎看不見的、由靈泉之力凝聚成的絲線,正緩緩地滲入他心口的經脈之中。
她在用自己的力量,強行梳理他體內被寒毒凍結的經脈。
她的神色依舊平靜,可那雙清亮的眸子底下,卻是一片掩飾不住的青黑,顯然是強行催動靈泉所致的巨大消耗。
他想開口質問,喉嚨里卻只能發出“嗬嗬”的沙啞氣音。
蘇菱安察覺到了他的動靜,緩緩抬眼看向他。
在對上他那雙復雜而震驚的眼眸時,她忽然笑了,那笑容帶著一絲疲憊,卻也帶著一絲瘋狂的快意。
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狠?把你毒啞了,還逼著你走這條九死一生的路。”
她的指尖離開銀針,輕輕地點了點他干裂的嘴唇,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。
“可你知道嗎?每一次看到你咳血,我都想……把整個世界都燒了。”
她俯下身,光潔的額頭輕輕抵住他滾燙的額頭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,一字一句地說道:
“所以,別想死,也別想逃——這一局,我贏定了。”
而千里之外的北境祭壇上,正主持儀式的蠱母猛然抬頭,驚駭地望向黑風嶺方向的星空。
她手中那根用作法器的白骨發簪,“咔嚓”一聲,應聲斷裂。
“她……她竟然能以情動之淚,強行喚醒了泉心?!”
低沉的嘶吼,被凜冽的北風瞬間吹散。
風雪,不知何時已經漫天。
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陰云,疲憊不堪的隊伍終于抵達了祭壇十里外的一處廢棄哨站。
寒風卷著雪沫,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。
蘇菱安迎著風雪,在一塊被積雪覆蓋的巨石上,緩緩攤開了那張關系著無數人生死存亡的地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