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什么災星?
我老婆子活了六十年,頭回見著火燒到門口自己退的!"陳老道的拐棍敲得青石板咚咚響,"那姑娘站在火里跟個小太陽似的,水幕結界裹著醫館,連片瓦都沒塌!
你們當老東西我眼瞎?"
幾個流民縮著脖子往后退。
小六子正扶著個傷號換藥,聞言抬頭笑:"陳伯說的是,昨夜我守在前院,那火舌剛舔到門檻,就跟見了鬼似的滋啦一聲縮回去。
您瞧那墻!"他指著醫館殘垣,"水痕結成冰晶了,大白天的還閃著光呢!"
眾人順著他手指看過去。
果然,昨夜結界殘留的水痕不知何時凝了層薄冰,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暈,像給焦黑的墻鑲了道寶石邊。
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試探著摸了摸冰碴,指尖剛碰到就縮回來說:"不涼,溫溫的。"
"這是祥瑞!"陳老道拔高了嗓門,"鬼醫夫婦是老天爺派來護咱們的!
往后誰再瞎嚼舌根——"他掃了眼縮在角落的幾個漢子,"別怪老道拿拂塵抽你們!"
院外的動靜飄進房里時,蘇菱安的睫毛突然顫了顫。
葉寒舟立刻俯身,就見她蒼白的唇動了動,溢出極輕的夢囈:"火。。。。。。要燒回去。"
古玉在她頸間發燙,靈泉空間里的黑蓮緩緩閉合。
蓮心那只曾映出父母血光的眼睛最后一次閃爍,泉底虛影門上浮現出新的字跡:"火種重燃,逆命之始。"
"安兒?"葉寒舟握住她的手,發現她指尖不知何時勾住了自己的衣袖,"我在。"
"這次。。。。。。換我護你。"
她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,卻重重砸在葉寒舟心口。
他低頭吻了吻她手背,發現那道被銀簪劃破的傷口不知何時愈合了,只留道淡粉的印子——和他心口的蠱紋,形狀竟有幾分相似。
窗外的陽光爬上床沿時,蘇菱安的呼吸漸漸平穩了。
葉寒舟替她掖好被角,起身走向案幾。
陶甕里泡著新采的雪參,石臼里搗著未磨細的朱砂,他拈起藥杵的瞬間,聽見身后傳來極輕的響動。
回頭時,她還閉著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。
葉寒舟低笑一聲,低頭繼續調配藥粉。
藥杵與石臼相碰的輕響里,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——這一次,換他守著,等她醒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