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醫術,更不是什么祝?!@是一種更可怕的感覺。
仿佛她的話,不再是描述現實,而是在……定義現實。
是命運,開始聽我的話了?
這個念頭剛起,帳簾被一只戴著玄鐵護腕的手掀開,墨鴉低沉的聲音響起:“主上,天羅閣來人。”
話音剛落,一道白色身影便如鬼魅般飄了進來。
來人身披銀紋斗篷,臉上覆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,看不清容貌,但那雙眼睛,卻銳利如鷹,帶著一股俯瞰眾生的傲慢。
“天羅閣,白羽,見過蘇醫正?!彼穆曇羟謇?,不帶一絲感情,手中托著一枚黑金令牌,上面雕刻著繁復的星羅圖紋,“閣主有令,北境事畢,速歸京城。閣主還說,共命器主既已現世,天機徹底攪動,你若再滯留邊關,恐生驚天之變。”
蘇菱安看著那枚令牌,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:“天羅閣,藏頭露尾了上百年,終于舍得從陰溝里爬出來了?”
白羽的眼神一寒:“蘇菱安,注意你的言辭!閣主耐心有限?!?/p>
蘇菱安卻看也未看她,徑直從她手中取過令牌,隨手拋入一旁的火盆。
黑金令牌遇火,竟未熔化,反而騰起一股青色火焰,火光之中,一幅閃爍的地圖殘影若隱若現——那勾勒出的輪廓,赫然是京城地底深處,那座傳說中用以溝通上蒼的隱秘祭壇!
“回去告訴你們閣主,”蘇菱安站起身,周身清冷的氣質驟然變得凌厲如刀,“我蘇菱安的歸期,由我自己定。他若等不及,可以自己來北境見我?!?/p>
她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白羽,轉身看向一直默立在身后的葉寒舟,眸中寒意消融,化作一抹深邃的笑意:“我們,是時候回去了?!?/p>
葉寒舟的目光從那地圖殘影上收回,眼中殺意一閃而過。
他點了點頭。
蘇菱安的笑容更深了些:“你不是一直想親眼見見,當年一把火燒了你滿門的那些人,究竟長什么模樣嗎?”
餞行之宴,設于三軍陣前。
周將軍沒有準備佳肴美酒,只有風沙與烈日。
十萬邊軍列陣肅立,刀槍如林,旌旗蔽日,沉默的煞氣直沖云霄。
他親手為蘇菱安披上一件玄鐵軟甲縫制的戰袍,戰袍之上,用最耀眼的金線繡著兩個大字——“醫正”。
那金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,竟如王旗一般奪目。
“蘇醫正,”周將軍聲音沉如山岳,這個鐵打的漢子,眼眶竟有些泛紅,“此袍,乃玄鐵精英所鑄,刀槍不入,水火不侵。你于北境有再造之恩,我周烈無以為報。今日我以北境統帥之名立誓,他日醫正若有令下,我邊軍十萬,上刀山,下火海,聽調聽宣!”
“聽調聽宣!”
十萬將士齊聲怒吼,聲浪滾滾,仿佛要將天都掀翻。
蘇菱安撫摸著戰袍上冰冷的金線,卻笑了。
她端起案前唯一的一杯水,舉向周將軍,也舉向那十萬大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