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刻下一筆,劍身便劇烈地顫動一次,發出的嗡鳴聲從沉悶到高亢,仿佛一個沉睡了千年的生命正在被強行喚醒。
當最后一筆落下,整柄短劍發出一聲穿金裂石的尖銳劍鳴,一道濃郁的紫光從劍身爆射而出,目標,直指蘇菱安的心口!
這一擊快得超乎想象,帶著必殺的怨毒!
千鈞一發之際,一道身影鬼魅般地擋在了蘇菱安身前。
是葉寒舟!
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,立于爐前,竟是想也不想,徒手抓向了那道致命的紫光!
“嗤啦——”
皮肉燒灼的恐怖聲響傳來,他的手掌在接觸到紫光的瞬間,血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消融,轉眼間已是白骨森森。
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,那一刻,他混沌的雙眼中竟閃過一絲驚人的清明,用盡全身力氣,對她低吼出四個字:“別碰……它的‘心’。”
話音剛落,那絲清明瞬間消散,他高大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,重重地向后倒去,渾身劇烈抽搐。
“葉寒舟!”蘇菱安驚呼一聲,沖上前將他緊緊抱在懷里。
也就在這時,她才發現,從他懷中滑落了一樣東西——一張被燒焦了一半的畫像。
畫中,是一位溫婉的女子,懷里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。
女子的眉心,有一點殷紅如血的朱砂痣,那位置,那形狀,竟與她與生俱來的胎記,分毫不差!
“葉家小姐……她……竟真的逃出生天了。”
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,雪婆婆不知何時走了進來,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張畫像,渾濁的老她終于不再隱瞞,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調,道出了那個被塵封了二十年的血腥真相。
“當年,葉家掌握著‘雙泉共鳴’的無上秘術,可以此喚醒并駕馭上古蠱神之力。先帝忌憚此等逆天之力,便聯合了影閣,設下‘通敵叛國’的毒計,一夜之間,屠盡葉氏滿門。唯有當時懷有身孕的葉家小姐,在忠仆的掩護下,攜帶著一枚古泉碎片僥幸逃出……她臨終前,將自己最后一絲血脈與古泉之力盡數封印于貼身玉佩之中,托付給了世代交好的盟友——鎮遠鏢局的當家主母,也就是……你的母親。”
雪婆婆轉過頭,目光灼灼地盯著蘇菱安,一字一句道:“所以,你不是偶然得到這枚古玉。你,就是葉家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脈,是與這蠱神之力天生綁定的……真命共命者!”
蘇菱安只覺得一道天雷在腦中炸開,渾身劇震,可她卻沒有崩潰,甚至沒有流一滴淚。
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燒焦的畫像貼身收好,隨即,發出一聲冰冷的、淬著無盡恨意的嗤笑:“所以說,我爹娘的死,鏢局的滅門,都是因為護著我的這個身世?”
她沒有等雪婆婆回答,猛然轉身,重新走向那兩池泉水。
她先是將葉寒舟那只腐爛見骨的手浸入右側的金泉之中,溫潤的泉水立刻包裹住傷口,阻止了腐爛的蔓延。
同時,她引動左側的紫泉,以一種霸道無比的方式,強行灌入葉寒舟的經脈!
“既然你們都把我當成一把鑰匙,”她的聲音里沒有了溫度,只剩下刺骨的寒意,“那我就用這把鑰匙,為你們打開地獄之門!”
她伸手探入仍在翻滾的熔爐,取出了那柄新煉成的短匕。
匕首通體墨黑,卻有紫金色的紋路在刃面上緩緩流淌,而在匕首與劍柄相接的心口處,赫然鑲嵌著一粒米粒大小的血色晶石——那正是被她精血與鏢局印記強行鎮壓封印的蠱神殘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