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剛要喊人,地庫穹頂突然簌簌落灰,接著傳來悶雷似的轟鳴,地面裂開蛛網狀的細紋,有赤紅的火舌從裂縫里鉆出來,舔上他的褲腳。
"救火!救火——"
水潑上去的瞬間,火勢反而暴漲。
靈泉養的火哪是凡水滅得掉的?
赤金火焰裹著熱浪席卷地庫,三層庫房的木梁在火中噼啪作響,連寒玉匣都被燒得滋滋冒白煙。
守衛們連滾帶爬往外逃,有人被門檻絆倒,后背剛觸到地面,就被火舌舔去了半片衣襟。
葉寒舟就是這時潛進來的。
他披著件燒了半邊的黑斗篷,袖中蠱蟲嗡鳴,所過之處守衛的眼神逐漸渙散——那是他新制的"迷心蠱",能讓人把他認作自家同僚。
他穿過火場,在廢墟里翻出半塊焦黑的陽髓殘核,指腹剛觸到那東西,袖中突然一震——啞奴縫的追蹤蠱在蠕動,帶著股倔強的疼,像在提醒他"別再獨自涉險"。
他低笑一聲,反手將蠱蟲引向密室方向。
密室的鎖是用機關術開的,他數著心跳轉動青銅獸首,"咔嗒"一聲,暗格里掉出封密信。
月光從氣窗漏進來,照在信紙上:"影閣殘部愿歸順天羅閣,唯求庇護。。。蘇氏之女有雙生血脈,可引動天地火脈,若成,必為大患。"
葉寒舟捏著信紙的手驟然收緊,指節泛白。
他望著地庫方向跳動的火光,那里映出個素白的影子——是他的小安,正站在寒廬院中等他。
次日清晨,京城炸開了鍋。
裴府的火勢到寅時才徹底熄滅,地庫塌成一片廢墟,偏生火勢只燒裴家宅院,隔壁米鋪的糧囤連個焦痕都沒有。
有早起的菜農說:"昨夜看見地底冒紅蓮,火舌卷著風轉,跟長了眼睛似的!"
陳老道拄著拐棍在寒廬門口喊得唾沫橫飛:"此乃天罰!
鬼醫夫婦是天定雙命,火為刃,水為盾,專斬奸佞!"圍觀眾人哄然應和,昨日還往寒廬潑臟水的嬸子們捧著雞蛋紅棗,擠著要往院里送。
寒廬煉丹房內,蘇菱安將陽髓殘核投入天火爐。
赤金火焰"轟"地竄起三尺高,爐身"燃"字突然崩解,化作無數火星,重新聚成"煉"字。
爐壁上浮現出新的紋路,像是百柄刀劍在起舞,隱隱有龍吟虎嘯之聲。
"夫君看。"她轉身撲進葉寒舟懷里,發頂還沾著爐灰,眼睛卻亮得驚人,"器成之日,百兵臣服。"
葉寒舟垂眸吻了吻她發頂,掌心覆上她后腰——那里還留著昨夜祭煉靈泉時的舊傷。
他將密信塞進她手里,低啞的聲音裹著溫涼的藥香:"他們怕你。"
蘇菱安展開信紙,指尖在"雙生血脈"四字上輕輕劃過。
她抬頭望進葉寒舟眼底,那里映著她的笑,像團燒得正旺的火:"那咱們的第一把刀。。。該砍向影閣,還是天羅閣?"
夜再次降臨時,蘇菱安在靈泉邊調息。
古玉貼著心口發燙,她剛要運轉靈力安撫,忽然感覺玉面傳來劇烈震顫——像是有什么東西,正從很遠的地方,順著靈泉空間的脈絡,朝她極速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