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吸了一口,香煙在指尖明亮。平時整潔得一絲不茍的襯衣,現在有很多褶皺,領口散著,露出鎖骨,袖口隨意挽在小臂上。
香煙帶著濕氣,圍著他繚繞。
此刻的顧星沉,斯文、禁欲被破壞,英俊的眉眼,有一種極致的、敗類氣息。
許罌當年看走眼了,顧星沉并不只是溫柔,他強硬起來,別的男人只怕望塵莫及。或許比她初中喜歡的那種看起來很躁的男生,還要兇殘。
顧星沉很安靜地抽煙,情不自禁,腦海里回想起剛才,許罌迷離的雙眼,嬌俏的笑,用曾經的稱呼,一遍一遍地喊他。
“乖寶寶老公”,“星沉哥哥”,這兩個稱呼,他有多久沒聽見過了。算起來,是他十八歲那年之后,就沒有聽過了。
剛才突然聽見,他登時就頓了一下,而后,克制不住地有些失去理智。太多不能言說的情緒需要宣泄……不能告訴的心思。
夜到后半,愈加安靜,風里有露水濕氣,浸著人肌膚生涼。
但顧星沉手指尖沾染的溫熱和香水味,依然退不下去,還有些微微發麻。
他修長的背往后靠著欄桿,看了眼許罌的屋子。到處,都是她的物品和氣息。
顧星沉仰頭吐出一口煙,睫毛顫了顫,眼睛在白煙里有些困頓。
雖然,玩兒她很舒服。
可是。
天亮之后他和許罌,還怎么繼續做“朋友”?
如果不做朋友,他們……又能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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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許罌睡到快11點,被窗臺的幾只麻雀吵醒。
宿醉后疼痛的腦仁兒,讓她瞬間心情不太好,揉著亂亂的長發推開被子坐起來。麻雀才窗臺吱吱喳喳,有淺淺的陽光從窗簾被拉開的地方流瀉進屋子的木地板。
春天的陽光很暖,顏色也淺,有一些月色般的浪漫。
許罌在床邊坐了會兒,努力地找回些關于昨晚的思緒,然后很清晰地印在腦海的,是顧星沉伏在她眼前,那雙孤狼一樣像冰卻又灼人的眼睛,深黑的,沒一點雜色。純潔,冷淡,但下面燒著火焰。
甩甩頭,許罌赤著腳穿上拖鞋。
客廳一如往常的干凈,許罌看了眼墻上的鐘,快到中午。
廚房有做飯的聲音傳來。天然氣的細細聲,還有水給煮開的輕微咕嘟聲。
余光往那邊看了一下,許罌垂著臉走到沙發坐下,拿遙控器。
菜板上,土豆又被切下一片,顧星沉聽見客廳有電視的聲音,往后微微側了下臉,也沒管。
電視的電影頻道,介紹許罌去年拍的《長歌傳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