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,那些獎狀上并不是顧星沉的名字。
而是一個叫顧曉東的男孩兒。
時間,也有七八個年頭了。
不只這獎狀,這一柜子的書,除了一小部分是顧星沉添置的,其余的書皮上都寫著“顧曉東”。
還有那臺鋼琴。
顧星沉也并不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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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齊整,顧星沉推著單車出門。剛走走不遠(yuǎn),顧奶奶就追出來,手里拿著顧星沉剛留她桌上一沓錢,塞回他手里。
“傻孩子,還給什么房租呀,又不是外人。”
顧星沉推回去:“您收著吧奶奶,房租我們之前不早就說好的?你不要,我就搬。”
老人很為難,但顧星沉堅持:“您生病要花錢,比我更需要這些。”
老人咳嗽著擺手:“上次奶奶生病全靠你幫忙……這個錢……奶奶怎么都不能收。”
顧奶奶執(zhí)意把錢放進(jìn)顧星沉的書包,慢吞吞地說,“你媽媽當(dāng)年來我家暫住,我就很想收她做干女兒……可惜沒有緣分,現(xiàn)在你能來陪奶奶,奶奶就很幸福了。”
她抹了一把眼淚。“星沉,看見你,就好像看見了孫子還在的時候……奶奶給你做的鞋墊,還合適吧?”顧星沉的手被老人的手握著,那粗糲的掌心有干燥與溫暖。“星沉,以后就當(dāng)奶奶這兒是自己家,啊?房租不要再提了。”
顧奶奶身體不好,顧星沉也不好跟她拉扯推脫,想著就等她生病再給她吧。
見顧星沉不再塞回來,顧奶奶才送了口氣,握著顧星沉手有些哽咽:
“人生兩大苦,少年失親,老年喪子。孩子,我們倆,都是苦命人啊……”
顧奶奶心疼地拍拍顧星沉的手背,步履蹣跚,回屋。
目送老人踽踽獨行的背影,顧星沉臉上并無多少動容。
他并沒有資格去同情任何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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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道兩旁早起的小攤販已忙活開,早點、菜攤、魚市場……各種味道混雜出人生百態(tài)。
顧星沉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,推著單車,淡淡走過喧鬧。
許罌搞錯了,顧奶奶并不是他親奶奶。他哪有那么多親戚,還恰好在她的城市、她的學(xué)校邊。
顧奶奶,不過是母親當(dāng)年認(rèn)識的一個舊人。
他從不是奔親來的,他只是奔著她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