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大娘將他拉了起來,推進屋,熟門熟路地摸到墻上的拉線開關,“啪”一聲,昏黃的燈光慢慢照亮了清冷的屋子。
她將放在門口的大洋瓷碗端起來,塞到吳子胥雙手上,那股混合著槐花清甜和面粉蒸熟后的溫熱香氣,撲面而來。
“吃,趁熱吃。”
她命令般的說道,轉身又去她屋里夾來了火紅的煤球,很快就引燃了煤球火。
橘紅色的火苗竄起來,清冷的老屋,終于有了一絲活氣。
一碗飯、一把火,便讓吳子胥心里暖洋洋的。
“嬌,今晚啥也別想,把飯吃了,水燒熱,好好睡一覺。知道了么?”孫大娘給他弄好火,給茶壺灌上水,關切地說道。
“知道了,大娘。”
他嘴里塞滿槐花不爛子,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。
“明天太陽出來,再說明天的事。”
孫大娘幫他簡單收拾了一下炕,鋪好床,再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,嘆著氣回去了。
吳子胥身困體乏,躺在從小睡到大現在依舊梆邦硬的土炕上,毫無睡意。
一側身便看到了夜空。
山溝里的天空,星星格外的多,也格外的亮。
和記憶中的夜空一模一樣。
那時候,爸爸會指著獵戶星座教他認,“那一字排開的是獵人的獵槍。”
媽媽會在一旁洗碗,笑著說,夜深容易受涼,快進屋。
星星還是那些星星,可,再也沒有人會教他看星星,再也沒人在身旁催促他回家了。
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早上。
吳子胥被每天上班的牛馬鬧鐘叫醒,天已經大亮了。
孫大娘見他起床,端來了一大碗面條。
山里人早上吃面條不是習慣,而是代表當天有重體力活。
“大娘,這一大碗,我吃不下。”
吳子胥端著大大一碗面條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