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嚓!”清晰的骨裂聲響起,張癩子發(fā)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,匕首當啷落地。沈驚鴻并未停手,緊接著一記兇狠的肘擊重重撞在張癩子的胸口,將其徹底打癱在地。整個過程干凈利落,毫不拖泥帶水,展現(xiàn)出的絕非文弱書生所能有的身手。
其他歹徒見首領被瞬間廢掉,苗地也沒毀成,頓時慌了神,很快就被幾名錦衣衛(wèi)護衛(wèi)和驚醒的災民們合力制服。
混亂平息,篝火重新燃起,映照著眾人驚魂未定的臉。土豆苗地被毀了一小部分,但大部分保住了。歹徒被捆得結(jié)結(jié)實實扔在一旁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紅娘子身上。她臉色蒼白,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,背部的傷口雖然不深,但血流了不少,染紅了半幅衣衫,看起來觸目驚心。沈驚鴻半扶著她,讓她小心地俯臥在鋪了干草的地鋪上。
“醫(yī)藥箱!”沈驚鴻沉聲吩咐,一名護衛(wèi)立刻遞上一個沈驚鴻隨身攜帶的、裝有格物院特制傷藥和急救物品的木箱。他打開箱子,取出一個瓷瓶,里面裝的是經(jīng)過蒸餾提純的高度酒(酒精雛形),還有干凈的棉布(或經(jīng)過蒸煮消毒的細麻布)、金瘡藥等。
“紅姑娘,得罪了。”沈驚鴻的聲音低沉而穩(wěn)定,但仔細聽,能察覺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。他小心地用剪刀剪開紅娘子背部的衣衫,露出那道寸許長、仍在滲血的傷口。傷口邊緣有些外翻,沾著泥土。
他拿起瓷瓶,看向因疼痛而緊咬著下唇的紅綾,語氣放緩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:“這是高度酒,清洗傷口能防止?jié)⒛摚珪行┩矗闳桃幌隆!?/p>
紅娘子點了點頭,將臉埋進臂彎里,悶聲道:“嗯……我忍得住。”
沈驚鴻不再猶豫,將清澈烈性的酒液小心地倒在棉布上,然后輕柔卻堅定地開始擦拭清洗傷口。
“嘶——”酒精接觸到破損的皮肉,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,紅娘子身體猛地一顫,倒吸一口涼氣,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干草,指節(jié)泛白,但她硬是咬著牙沒有叫出聲來。
沈驚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,手上的動作愈發(fā)輕緩仔細,仿佛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。他一邊清洗,一邊低聲道:“很快就好……再忍忍。”這輕柔的安撫,與他方才對敵時的狠辣果決判若兩人。
仔細清洗掉污物后,他撒上格物院秘制的、效果更好的金瘡藥粉,然后用干凈的布條仔細包扎好。整個過程,他專注而沉穩(wěn),手法熟練,顯然并非第一次處理此類創(chuàng)傷。
“紅姑娘,你……何必如此!”處理完畢,沈驚鴻才長長舒了一口氣,聲音里帶著后怕、自責,還有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,“沈某尚能自保,你怎能用自己的身子去擋!”他看著少女蒼白汗?jié)竦膫?cè)臉,心中那股震蕩前所未有。他經(jīng)歷過戰(zhàn)場,見識過生死,卻從未有一刻,因一人之舉而如此心緒難平。
紅娘子緩緩抬起頭,因疼痛而泛著水光的眸子看向沈驚鴻,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和那份深沉的關切,她竟然還勉強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:“當時……沒想那么多。就……就不能讓你受傷。”她頓了頓,聲音低了些,帶著點執(zhí)拗,“你……你沒事就好。”
這話語簡單,甚至有些笨拙,卻像一塊巨石,重重地砸在沈驚鴻的心湖上。他看著她蒼白卻執(zhí)拗的臉龐,看著她眼中那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(zhì)的關切與慶幸,回想起她義無反撲來的身影,以及清洗傷口時她強忍疼痛的顫抖……一種陌生的、混合著強烈疼惜、震撼與某種難以界定情感的熱流,沖擊著他一貫冷靜的心防。
周圍災民們看著紅娘子,眼中充滿了感激和敬佩。“紅娘子是為了護著沈先生和咱們的苗子才受傷的!”
“真是女中豪杰!”
眾人的議論讓紅綾有些不好意思,她想動,卻被沈驚鴻輕輕按住肩膀:“別亂動,小心崩裂傷口。今夜你就好好休息。”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、近乎強硬的溫柔。
紅娘子乖乖不動了,背部的疼痛在藥力下似乎緩和了些,而沈驚鴻那份不同于往常的、細致入微的關切和強勢的守護,讓她心里那股酸酸甜甜的暖流愈發(fā)洶涌,幾乎要溢出來。她偷偷感受著他指尖殘留的溫度和那份令人安心的氣息,之前所有的好奇、探究,在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歸宿,凝聚成一種更加清晰、更加滾燙的情感,深深地烙印在心底。
而沈驚鴻,守在一旁,看著紅娘子漸漸平穩(wěn)的呼吸,內(nèi)心卻遠不如表面平靜。他原本構(gòu)筑的、將視為勇敢后輩的心理界限,在她那奮不顧身的一擋和此刻脆弱卻執(zhí)拗的依賴中,已然搖搖欲墜。一種他刻意忽略、或者說從未預料會在此地此人身上產(chǎn)生的情感,正破土而出,與他理性的考量、身份的束縛激烈地交織著。
夜色更深,危機暫時解除,但因此事而激蕩起的情感漩渦,卻才剛剛開始顯露其威力。張癩子等人的落網(wǎng),意味著背后的黑手即將浮出水面,而沈驚鴻與紅娘子之間的關系,也因這生死一刻的守護與療傷,徹底打破了原有的軌跡,駛向了未知而洶涌的水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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