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!臣以為不妥!”一位翰林院的老臣顫巍巍出列,“國家已有都察院、六科,再設清吏司,權責重疊,恐生掣肘,且此司權力過重,若無制衡,恐成酷吏橫行之所,請陛下三思!”
“臣附議!”
“陛下,此例一開,恐傷士大夫之心啊!”
反對之聲頓時響起一片,多是擔心自身權力受限或習慣于舊有秩序的官員。
“三思?”朱由校此刻展現出了與他平日沉迷木工截然不同的決斷力,“朕已思之甚詳!舊法既已不足以除垢,為何不能用新器?至于酷吏之慮……”他冷哼一聲,目光掃過那些反對者,“若爾等自身清廉如水,何懼刮垢之鏟?清吏司若行事不端,枉法徇私,朕第一個不容它!但若其所查,件件屬實,那便是爾等心中有垢!”
他不再給群臣反駁的機會,直接宣布:“清吏司主官定為清吏使,秩正三品,副使二人,秩從三品,其下設巡查御史、案牘郎中等職。首任清吏使……”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班列末尾一個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官員身上,“由原刑部浙江清吏司郎中,陳子廷擔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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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廷,這個名字讓許多官員感到陌生,但一些知曉內情的人卻倒吸一口涼氣。此人在刑部以鐵面無私、不通人情著稱,屢次因堅持依法辦案得罪上官,在刑部沉淪十余年不得升遷,乃是魏忠賢提供的名單中,被朱由校親自圈定的“孤直”之臣。
陳子廷面無表情,出列跪倒,聲音平靜無波:“臣,陳子廷,領旨謝恩。必竭盡全力,不負圣望。”
沒有慷慨激昂的誓言,但那平靜語氣下蘊含的堅定,卻讓不少人心中一寒。
朱由校又宣布了副使及幾名核心巡查御史的人選,無一不是素有剛正之名或在特定領域(如錢糧、刑獄)有深厚造詣的“技術型”官員,且大多背景相對簡單,與朝中各大派系牽連不深。
“清吏司衙署暫設于西苑舊值房,一應經費由內帑直接撥付,不用戶部之銀。”朱由校最后下令,“即日開衙辦事!朕,要看成效!”
圣旨既下,再無轉圜余地。大明開國二百余年,一個全新的、權力巨大且獨立于傳統體系之外的監察機構——“清吏司”,就在這位看似不理朝政的“木匠皇帝”的乾綱獨斷下,正式登上了歷史舞臺。
退朝之后,百官神色各異,憂心忡忡者有之,冷眼旁觀者有之,亦有少數清廉自守者暗自期待。所有人都明白,這絕非僅僅是為了追究龍淵谷撫恤銀一案,皇帝和其背后的推動者(許多人已然猜到與沈驚鴻有關),是要借此機會,對積重難返的吏治,動一次真正的大手術!
消息傳到廣寧,沈驚鴻長舒一口氣。他知道,最艱難的第一步已經邁出。接下來,這個新生的“清吏司”能否真正發揮作用,既要看陳子廷等人的能力和操守,也要看皇帝能否頂住后續必然出現的反撲和壓力。
他鋪開信箋,給陳子廷寫了一封簡短的信,沒有套近乎,也沒有指手畫腳,只有寥寥數語:“聞公膺此重任,天下矚目。惟愿公持心如鐵,執法如山,以事實為據,以律法為繩。澄清吏治,自此始矣。”
這封信,既是一種聲援,也是一種無形的監督。而他,薊遼巡撫沈驚鴻,將繼續在邊關,用他的方式,支撐著這個正在試圖自我革新的帝國。內肅貪腐,外御強虜,這兩條線,必須同時堅韌地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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