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找到信件的秦想想心急如焚,這件事情不能得到解決,那就是懸在腦袋上的刀刃,夢里她正是因為這些信件被迫上島隨軍。
“信還沒有到我媽這里,但那些信肯定有了,不是在外公外婆那邊就是在舅舅那。”
“舅舅想跟港島那邊保持關系……”
港島生活條件好,很多人冒著生命危險逃港,在夢里,這些信件被保留了下來,后來舅舅家的人拿著害死她媽的信件去和港島的姑媽相認博同情,子女獲得大量經濟補貼,港島姑奶奶還給舅舅家專門在滬市買了外資房產……
信藏在她家,好處全是她舅舅家的,這憑什么?
秦想想越想越覺得氣不過,這件事情要是不解決,她睡都睡不安心,這比跟黎劍知離婚更加緊迫。
她腦子不夠用,想不出太好的辦法,直接問周傲冬肯定問不出什么……行,作精也有作精的辦法,她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親戚不親戚的,再親戚也別怪她大義滅親,先下手為強,這事情決不能連累她媽。
于是秦想想找來一張紙,她決定寫舉報信,就專門舉報她舅舅和海外私自聯系。
秦想想留了個心眼,她故意把字寫得潦草,模仿以前班里男生的筆跡。
寫完了之后,她穿上最低調樸素的工人服裝,戴上帽子和衛生口罩,把這封舉報信投遞到舅舅所在街道的群眾舉報箱。
秦想想又兜了個大圈子,換了身好看的衣服到電影院對面排隊買生煎包,她排了半小時,花費二兩糧票加一角錢買四個滋滋滋從鍋里出來的生煎包。
剛還心驚肉跳的秦想想這會兒吃著生煎包,心情逐漸平靜下來,也變得沒心沒肺。
手里四個生煎包在油紙里溫度滾燙,像是硬邦邦的四個小磚塊,包子的底板焦黃,哪怕不用嘗,舌頭早就能預料到它有多么酥脆。
秦想想愛吃咯嘣脆的底板,她都要留到最后吃,先咬破上面的皮,淺淺吸一口濃香的鹵汁,肉糜的香甜和包子皮獨有的麥香混合著進嘴里,又燙又香又美味。
最后剩下一塊焦香堅硬的底板,上面還殘留鹵汁,她把自己想象成找木頭磨牙的小松鼠,咯吱咯吱咬開底板。
秦想想連吃兩個,心情大好。
回家前,她瞅了眼天色,轉道去街道委的公用電話,街道的便民公用電話最便宜,只需要四分錢就能打一個電話,不限時間,還不會被工廠的人偷聽。
唯一麻煩的就是要排隊,公用電話每天都圍了一大堆人,有時候要排好幾個小時才能輪得到自己。也因為如此,哪怕不限時間,也很難與對面通話五分鐘以上,如果排隊人多,說兩句話就被后面人催,唯獨臉皮厚的人才好意思拖到十分鐘——十分鐘已經是底線。
幸好這會使用街道公用電話的人不多,秦想想等前面兩個人打完電話,輪到她,她撥打去黎劍知所在部隊總臺,告知自己要聯系某某編號參謀長辦公室。
電話另一頭的女兵為她連線轉接。
此時總臺機房里,剛才還正經說話的女兵用胳膊推了推旁邊的人,擠眉弄眼,用眼神和手勢傳遞信息。
——黎隊那個鬧離婚的滬市媳婦兒!
——哇!那有好戲聽了。
“喂,想想?”
秦想想原本對自己能否打通電話并不抱有期待,這年頭打電話要通過層層轉接,還只能打單位電話或者街道公用電話,不是碰巧,很難聯系上對方。
“黎劍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