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雕的示警和梅劍帶回的消息,讓山谷中短暫的寧靜瞬間破碎。
“大隊人馬?能判斷是哪路人馬嗎?”英處俊沉聲問道,一邊迅速將藥囊收好。
梅劍搖頭,臉色凝重:“煙火信號制式混雜,不似單一門派。有江湖常見的響箭,也有軍中所用的狼煙,甚至……夾雜著幾縷詭異的綠色毒煙。來人成分復雜,數量恐怕不下百人,呈扇形包抄過來,目標明確,就是此地!”
“百人以上?混雜信號?”英處俊眉頭緊鎖,“慕容復好大的手筆!這是要驅趕群狼,將我們徹底困死在這片山林!”
他看向喬峰(獨孤求敗)。此刻的喬峰,雖面色依舊蒼白,但眼神深處那因領悟“無招”真意而燃起的火焰,并未因突如其來的危機而熄滅,反而更加凝練。他深吸一口氣,壓住傷勢帶來的眩暈感,沉聲道:“前輩,如何應對?”
英處俊目光掃過四周地形,腦中飛速盤算:“對方人多勢眾,正面沖突無異以卵擊石。唯有借助山林密道,與其周旋。梅姑娘,附近可有易于隱蔽設伏,又能快速轉移的路徑?”
梅劍略一思索,指向西北方向:“由此上行五里,有一片‘迷蹤林’,林中多瘴氣沼澤,路徑錯綜復雜,猶如迷宮。若能進入其中,或可憑借地利拖延時間。”
“迷蹤林……好!就去那里!”英處俊當機立斷,“請梅姑娘前頭帶路,我等緊隨。雕兄,煩請你高空監視,隨時通報敵蹤!”
“桀——!”神雕長鳴一聲,振翅高飛,化作一個小點,沒入云端。
眾人不再遲疑,立刻動身。梅劍和一名侍女攙扶著重傷同伴,英處俊護著喬峰,另一名侍女斷后,一行人迅速離開摩訶崖山谷,鉆入茂密的原始森林,向西北方向疾行。
林深苔滑,光線昏暗。眾人全力奔行,不敢有絲毫耽擱。喬峰強忍劇痛,將剛剛領悟的“蟄龍眠”呼吸法運轉到極致,每一步踏出,都極力減少不必要的體力消耗,感知卻提升到極限,留意著腳下每一處可能發出聲響的枯枝落葉。
高空之中,神雕的鳴叫聲時而傳來,指引著方向,也通報著后方追兵的逼近速度。
“敵人分三路,左翼最快,距此已不足三里!”英處俊根據雕鳴判斷著形勢,語氣嚴峻。
突然,前方帶路的梅劍猛地停下腳步,舉起右手示意噤聲。她側耳傾聽片刻,臉色微變:“前方有動靜!不是追兵,是……埋伏!”
眾人心中一凜,立刻隱蔽到巨樹和巖石之后。只見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林間空地上,十幾名身著褐色短打、手持淬毒弓弩的漢子,正悄無聲息地埋伏在灌木叢中,弩箭對準了他們來時的方向。看其裝扮和武器,正是川西唐門的人!
“唐門的人竟然繞到我們前面設伏了!”斷后的侍女低聲道,聲音帶著驚怒。
“不是繞前。”英處俊眼神冰冷,“是他們本就埋伏在這一帶。慕容復算計深遠,恐怕不止一路人馬在摩訶崖外圍守株待兔。我們是被逼到了他們的伏擊圈里!”
前有埋伏,后有追兵!形勢瞬間危急到了極點!
“怎么辦?強沖過去?”梅劍看向英處俊。
英處俊尚未答話,喬峰卻突然開口,聲音低沉而冷靜:“不,等。”
“等?”梅劍不解。
喬峰的目光銳利如鷹,透過枝葉縫隙,死死盯著那些唐門弩手:“他們在等我們進入射程。但他們同樣在等……后方追兵制造的混亂。金風未動蟬先覺。”他看向英處俊,“前輩,此刻……是否正是‘料敵機先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