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凰鸞駕的羽翼劃破絮云瑯?gòu)謬奶祀H,五彩尾羽掠過層層疊疊的奇幻地貌——時而掠過開滿血色曼珠沙華的忘川河谷支流,殷紅花瓣隨風(fēng)飄零,似在訴說著無聲的哀戚。
時而飛越漂浮著琉璃碎島的云海,晶瑩剔透的島礁折射出斑斕光影,可這般瑰麗景致,卻被沿途觸目驚心的慘狀徹底撕碎,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絕望氣息。
林昭昭指尖輕輕掀起鸞駕的錦簾,微涼的風(fēng)裹挾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,她下意識地蹙眉,鼻尖縈繞的鐵銹味讓她胃里一陣翻涌。
她低頭望去,下方的荒原早已沒了往日的生機,干裂的土地上散落著殘破的衣物與骸骨,衣衫襤褸的妖族百姓蜷縮在斷壁殘垣間,有的雙眼緊閉,早已沒了氣息,枯瘦的手指還保持著向前伸展的姿勢;有的則氣息微弱,嘴唇干裂起皮,微弱的呻吟聲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,隨時可能熄滅。
而更可怖的是,幾具渾身散發(fā)著黑紅色血煞之氣的妖尸傀,正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尸骸間游蕩,腐爛的皮膚下露出森白的骨骼,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尚有氣息的百姓,一旦鎖定目標(biāo),便會猛地?fù)渖先ニ阂Вr血瞬間染紅地面,凄厲的慘叫在空曠的荒原上回蕩。
“這些……都是絮云瑯?gòu)謬淖用瘢窟@可比玄淵境還悲慘!”林昭昭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,銀牙緊緊咬著下唇,直到嘗到一絲血腥味才緩緩松開,眼底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,幾乎要將她吞噬。
司徒風(fēng)華見狀,立刻伸出手臂,將她輕輕攬在懷里,掌心溫柔地覆在她的后背,輕輕摩挲著,試圖緩解她的激動情緒。
他目光沉冷地掃過下方的慘狀,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:“妖后蕪羅耶篡位后,一心只想著鞏固自己的權(quán)力,哪里還顧得上百姓的死活?恐怕這些妖尸傀,都是她用邪術(shù)煉制而成,就是為了用這種殘酷的方式震懾反抗者,讓妖族子民自相殘殺,好讓她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感受到后背傳來的溫暖,林昭昭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,可心中的憤怒卻絲毫未減。
她靠在司徒風(fēng)華的胸膛,聽著他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跳,熟悉的節(jié)奏讓她混亂的心緒漸漸有一絲依靠。
鸞駕突然微微一沉,朝著前方緩緩降落——摩羅蓮臺闕已然近在眼前。
這座妖都的城墻高聳入云,由墨色玄鐵鑄就,在陰沉天色的映襯下更顯冰冷厚重,城墻上雕刻著猙獰的妖紋,每一道紋路都仿佛在嘶吼,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此刻城門緊閉,如同一張吞噬生命的巨口,幾百名身著黑色甲胄的士兵手持長矛,冷漠地守在城樓上,眼神如同看待螻蟻般掃過下方的百姓,沒有絲毫憐憫。
城墻下,早已擠滿了逃亡而來的妖族百姓,他們大多衣衫破舊,有的甚至光著腳,腳底布滿血泡與傷口,滿臉血污與灰塵,唯有眼中還殘存著一絲對生的渴望。
他們對著城門不停哭喊哀求,聲音嘶啞破碎:“開門啊!求求你們放我們進(jìn)去!妖尸傀馬上就要追來了!我的孩子快撐不住了!”
城樓上的士兵卻無動于衷,其中一人甚至不耐煩地皺起眉頭,揮手便揮出一道黑色妖力,如同利刃般朝著最前面的一名老婦襲去。
老婦年事已高,本就虛弱不堪,根本無法躲避,被妖力狠狠擊中胸口,身體如同斷線的風(fēng)箏般重重摔在地上,口中瞬間嘔出鮮血,染紅了身前的土地。
她艱難地抬起頭,望著緊閉的城門,眼中的希望如同被狂風(fēng)撲滅的火焰,瞬間熄滅,最后無力地垂下頭,沒了聲息。
“奶奶!”一名約莫七八歲的孩童撲到老婦身邊,哭喊著搖晃她的身體,可老婦再也沒有回應(yī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