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麒麟琉璃伽羅突然從前面折返,雪白的鬃毛因急促奔跑而微微顫動,原本奶聲奶氣的嗓音此刻裹著明顯的驚慌,它邁著矯健的小短腿沖到林昭昭面前,用頭頂了頂她的手心。
“小主子!這里還只是外圍,里面、里面有更可怕的地方!”
林昭昭俯身摸了摸琉璃伽羅冰涼的獸耳,指尖凝聚起一縷柔和的巫力,順著契約連接輕輕安撫著它躁動的氣息:“別慌,帶我們?nèi)タ纯础!?/p>
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,隨著琉璃伽羅的指引向山谷深處走,空氣中的血腥味與腐朽味越來越濃,連司徒風(fēng)華布下的風(fēng)之結(jié)界,都擋不住那股鉆心蝕骨的惡心氣息。
轉(zhuǎn)過一道拐角,一間巨大的廠房驟然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與其說這是廠房,不如說它是一座運行著罪惡的“流水線工廠”。無數(shù)根一人粗的玻璃柱如同森林般密密麻麻地整齊排列,柱內(nèi)灌滿了淡綠色的粘稠液體,每根玻璃柱里都站著一個肚子高高隆起的女人。
她們雙目緊閉,臉色慘白如紙,手臂上插著細細的導(dǎo)管,導(dǎo)管另一端連接著墻角的巨大機器,機器運轉(zhuǎn)時發(fā)出“嗡嗡”的低鳴,將不明液體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她們體內(nèi)。
有的女人眉頭緊鎖,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,似在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;有的則面無表情,空洞的眼神證明她們早已被折磨得失去意識,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,昭示著她們還活著。
“這、這是……”吳超凡的聲音忍不住發(fā)顫,他攥緊了袖袍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。
作為林昭昭的小師兄,覺醒了一點點神龍記憶的他,出于本能,知道自己自幼便護著這個小師妹,此刻看到如此慘狀,最先想到的卻是怕師妹被嚇到——
可當(dāng)他側(cè)頭看向林昭昭時,卻見她臉色已經(jīng)冷得像冰,眼底翻涌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還沒等眾人消化眼前的景象,隔壁房間傳來的細微聲響突然揪住了所有人的神經(jīng)。
琉璃伽羅警惕地豎起耳朵,黑色蓬松的尾巴繃得筆直:“那邊、那邊還有更大的房子,里面的氣息……很不對勁!”
林昭昭推開門的瞬間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
房間里擺滿了一排排透明的玻璃倉,每個玻璃倉內(nèi)都躺著一個嬰兒,可這些嬰兒卻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——
他們的皮膚呈現(xiàn)出尸傀特有的青灰色,瞳孔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色,小小的身體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粘液,有的嬰兒手指已經(jīng)開始扭曲,長出了尖銳的指甲,顯然早已半尸化。
玻璃倉旁的儀器屏幕上跳動著復(fù)雜的數(shù)據(jù),冰冷的數(shù)字記錄著這些無辜生命被摧殘的過程。
擁有最純潔的神女之力的林昭昭打從靈魂深處感受到這里的悲痛、惡意、恨意交織,這些充滿黑暗的負能量直擊她的神魂!
讓神魂深處擁有大慈悲之心的雪月神女對這些可憐的女人、嬰兒,感同身受,讓她悲痛不已!
“是讓凡人婦女懷上尸嬰……”林昭昭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,之前強壓下的惡心感瞬間爆發(fā)。她再也忍不住,轉(zhuǎn)身沖出門外,扶著墻壁劇烈地嘔吐起來,膽汁都快吐出來了。
那些被囚禁的孕婦、未出世就淪為怪物的嬰兒,像一把把帶血的尖刀,狠狠扎在她的心上。
吳超凡立刻跟上,他從儲物環(huán)里拿出干凈的手帕和溫水,小心翼翼地遞到林昭昭手邊,聲音放得極輕,生怕驚擾到情緒激動的小師妹:“昭昭,擦擦嘴,喝點水緩緩。”
他看著林昭昭蒼白的側(cè)臉,眼底滿是疼惜,卻不敢靠得太近——自從來到巫師世界后,他這份藏在心底多年的暗戀,在沒有強大的力量能夠站到她身邊之前,變得內(nèi)斂,只敢以師兄的身份默默守護。
就在這時,隔壁房間突然傳出一陣陣女人旖旎的呻吟,夾雜著男人粗重的嘶吼聲,污穢的聲音與眼前的慘狀形成詭異的對比,像針一樣刺著每個人的耳膜。
司徒風(fēng)華快步上前,看到林昭昭顫抖的肩膀,心疼得無以復(fù)加。
他立刻凝聚起柔和的風(fēng)神治愈之力,掌心輕輕覆在林昭昭的后背上,溫暖的力量順著脊背蔓延至全身,一點點緩解著她的不適:“昭昭,別急,有我在,我絕不會讓這些罪惡再繼續(xù)下去。”
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,眼神里的擔(dān)憂幾乎要溢出來,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。
封實初氣得額頭青筋暴起,黑袍下的雙拳攥得咯咯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