鎏金祥云鋪滿扶搖天穹宮的南天門,玉階之上,大司命一襲素白宮裝立于文武百官之首,金發僅用一支寒玉簪束起,眉間一點朱砂痣,周身縈繞著淡到極致的冰霧,連垂落的衣袂都似覆著一層薄霜。
當司徒風華攜林昭昭踏碎虛空而來時,她那雙慣常無波的金綠色桃花眼才泛起一絲極淡的漣漪。
司徒風華將林昭昭護在身側,指尖漫不經心地拂去她發間沾染的星塵,語氣里帶著幾分熟稔的吐槽:“果然是我們九重天的神算子,連我回程的時辰都掐得分毫不差。”
大司命頷首,聲音清冽如冰泉滴石,聽不出半分笑意:“攤上神帝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主,若不拿出一點看家本領,怕是要被你折騰得丟了這大司命的差事。”
話雖疏離,目光掃過林昭昭時卻柔和了些許。
林昭昭立刻掙脫司徒風華的手,像只雀躍的小鳳凰撲到大司命身邊,親昵地挽住她微涼的手腕,從儲物手環里摸出個錦盒遞過去:“大司命姐姐,這是我在流星海尋到的冰魄雪神花,煉化成丹能凝神靜氣,最適合你在推演天機時用啦。”
她眼尾上挑,小梨渦淺淺陷著,古靈精怪的模樣瞬間消融了大司命周身的寒氣。
大司命指尖微動,接過錦盒的動作輕了幾分,淡淡道了聲“多謝,神后有心”,便側身引著眾人往天穹宮而去。
白玉鋪就的長階上,司徒風華始終落后半步,目光黏在林昭昭的背影上,但凡有風吹動她的裙擺,都能引得他抬手布下無形屏障。
天穹宮內,九龍御座前的水鏡驟然亮起。司徒風華揮手將赫索斯的記憶碎片打入鏡中,混元無極老祖那道威壓滔天的虛影剛一出現,殿內諸神便齊齊倒抽一口冷氣。
水鏡里,老怪操控赫索斯屠滅清衍界眾生的畫面慘烈無比,最后定格在大婚之夜,赫索斯闖宮奪人的場景。
“諸位請看,這便是我們即將面對的強敵。”司徒風華聲音沉了幾分,指尖劃過水鏡中林昭昭被圍困的畫面,眼底翻涌著暴戾的紅色。
諸神面面相覷,眼神里全是“果然如此”的無奈——他們這位小神帝,平日里看著閑散,一出門準能捅出天那么大的簍子。
蒼天星悄悄扯了扯旁邊火神的袖子:“早說了別盼他安穩回來,這下好了,直接把道祖級別的老怪給招來了。”
大司命上前一步,冰霧在她周身凝成淡藍色的屏障,將水鏡的威壓隔絕在外:“無妨。不過是個倚老賣老的家伙,九重天的天帝結界絕非清衍界可比,他若敢來,便讓他有來無回。”
林昭昭踮著腳湊到水鏡旁,小眉頭皺成個川字,試探著問道:“大司命姐姐,可我聽說,這位老祖差一步就證道天帝,還是道學一脈的始祖呢……”
大司命鳳眉微挑,語氣里帶著幾分冷傲:“差一步,便是天塹。他既未成天帝,便不足為懼。”
“那他還和黑天帝聯手了!”林昭昭立刻補刀,小手在身側偷偷攥緊了衣袖。
大司命可是真正執掌九重天的神,如果她不同意與混元無極老祖對上,這事恐怕很麻煩……
大司命指尖劃過水袖上的暗紋,冰霧凝滯了一瞬,隨即恢復如常:“九重天即將晉級天帝的大帝不在少數,聯手又如何?仍在可控范圍。”
“可是!”林昭昭急得踮起腳,湊到大司命耳邊壓低聲音,“我聽赫索斯說,這老怪神通廣大,咱們在這兒提他的名字,他都能感應到!”
大司命這話是真心的嗎?她當真這么寵風仔?真的愿意放任我們對上那種老怪物?
林昭昭在心底嘀咕著。
“在天穹宮內,無需顧忌。”大司命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,聲音依舊平穩,“天帝結界能隔絕一切窺探,他還沒本事穿透這里的禁制。”
她話音剛落,司徒風華突然拍了下手,眼底的暴戾瞬間被笑意取代,一把將林昭昭拉回懷里:“既然如此,那咱們就準備跟混元無極那老東西開戰!”
“你說什么?”大司命這次是真的驚到了,冰霧險些潰散,金綠色眼眸猛地睜大,“神帝何時定下的開戰之意?此事需從長計議!”
司徒風華低頭蹭了蹭林昭昭的發頂,語氣帶著寵妻獨有的偏執:“他敢在我大婚之夜動我的神后,便是打玄瀚風宸界的臉。這種挑釁,若不還回去,豈不是讓人當軟柿子捏?”他笑瞇瞇地看向大司命,眼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,“大司命覺得,我該忍?”
大司命看著水鏡里林昭昭被追殺的畫面,想起方才小姑娘遞來的冰魄雪神花,沉默片刻后緩緩點頭:“神帝所言極是。”
“那就這么定了,即日起備戰。”司徒風華話音剛落,殿內便陷入一片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