領域結界內(nèi),罡風如刀斧劈砍,卷得三人衣袂獵獵作響,玄色、青金、蒼藍三色衣袍在墨云下翻飛如浪。司徒風華周身泄出的青金色霞光愈發(fā)熾盛,竟如利劍般將沉沉壓頂?shù)哪婆鲆坏廓M長裂罅,天光漏下的瞬間,他已將凝練如實質(zhì)的神風盡數(shù)灌入赫索斯神魂深處的封印鎖中,鎏金眼眸里滿是不容錯辨的肅殺。
林昭昭立在旁側,周身浸潤著一圈溫潤的蒼藍色神光,神光所及之處,連狂暴的罡風都溫順了幾分。她白皙的手指輕點間,縷縷藍光如靈蛇般鉆入赫索斯眉心,不過瞬息便將其神魂中殘留的混元無極老祖禁制徹底滌清。收勢時,她腕間星辰鏈輕響,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“虛冥界封印,我與風仔已聯(lián)手松動。你歸返后,速去吞噬邊境三域生魂——切記,只取惡魂,留善靈根基,萬不可露半分破綻。”
赫索斯一襲玄袍早已被血痕浸透,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著黑氣。身為虛冥界帝王,他本應具六界睥睨之威,可頸后那道若隱若現(xiàn)、泛著詭異紅光的傀儡咒印,卻像一道無形的枷鎖,令他眉宇間籠著化不開的陰霾。
他垂眸抱拳,指節(jié)因極力隱忍而泛白,連聲音都帶著一絲緊繃:“雪月帝姬寬心,混元那老怪物素來信奉‘強者為尊’。我若以生魂滋養(yǎng)修為,他只會當我野心漸熾,斷不會懷疑及封印乃二位所動。”
司徒風華斜倚在旁側的靈晶柱上,冰涼的晶光映得他金卷發(fā)梢愈發(fā)耀眼,被罡風拂起的發(fā)絲掃過頸側,帶出幾分不耐。聞言他一聲冷嗤,指尖隨意彈出一縷青金神風,將飄來的一縷穢氣咻咻吹散,語氣里的嘲諷毫不掩飾。
“最好如此。若敢陽奉陰違,即便昭昭護你,本座亦能將你神魂拆碎,擲入九重天的熔巖煉獄,煉上千年萬載,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”
此語半是威懾半是做戲,可他余光卻始終膠著在林昭昭身上,宛若護食的金翅大鵬,連赫索斯與她多說兩句話,都覺得礙眼至極。那眼神灼熱又霸道,看得林昭昭無奈搖頭,偏過頭時,卻見他立刻挺直了脊背,像是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。
林昭昭橫他一眼算作警示,掌心卻已浮起一朵瑩白神蓮。那蓮僅寸許大小,花瓣層疊如羊脂凝脂,流轉著溫潤的琉璃光暈,蓮心一點金光純粹得不含雜質(zhì),足以滌蕩世間一切邪祟——這可是她以自身神魂本源耗時無數(shù)歲月涵養(yǎng)的護魂神蓮,尋常神仙得一瓣便可趨吉避兇、增壽萬年,如今竟是整朵相贈。
“你體內(nèi)傀儡咒印,隨時可能被混元無極老祖催動。此蓮種入神魂,既能隔絕他神識窺探,亦可在其欲行奪舍之時,護你本源無虞。”林昭昭指尖輕揚,神蓮化作一道流光,悄無聲息沒入赫索斯眉心。
林昭昭語聲微沉,刻意加重了語氣,“此蓮與我神識相通,日后傳遞訊息無需假借助法器,縱是老怪布下天羅地網(wǎng),亦查不出分毫端倪。”
赫索斯只覺神魂一陣溫煦,先前被咒印折磨的刺骨疼痛瞬間消弭,連緊繃的神魂都松快了不少。他方要開口感謝,身側已驟然金光大盛——司徒風華不知何時已瞬移至他身前,那雙鎏金眼眸中怒火翻涌如巖漿,周身風元素瘋狂凝聚,萬千銳利風刃在掌心盤旋,發(fā)出刺耳的嗡鳴,宛若千萬匹綢緞同時撕裂。
“風仔!”林昭昭驚呼出聲,玉足輕點便要上前阻攔,然終究遲了一步。
風刃如暴雨傾盆而下,赫索斯連結印防御的念頭都未及升起,便被扎得滿身血洞,玄袍瞬間碎裂成布片,滾燙的鮮血濺在靈晶柱上,發(fā)出滋滋的腐響。
他的領域在金焰與風刃的雙重夾擊下轟然崩碎,神魂亦被震得四分五裂。幸得護魂蓮及時綻放金光護體,他才借著一塊飛濺的神魂碎片,化作一縷黑煙踉蹌遁逃,耳畔猶聞司徒風華滿含醋意的怒喝:“敢接昭昭之物,便需受得住代價!”
“司徒!你公報私仇!”赫索斯遁往虛冥界的途中,氣得神魂碎片都在顫栗,“不過一朵神蓮而已,雪月帝姬愿贈,與你何干!待扳倒老祖之日,定要將你這醋壇子掀個底朝天!”嘴上雖罵得狠厲,他卻不敢有半分耽擱,一入虛冥界便立刻催動修為,將邊境三域作惡多端的惡魂盡數(shù)吞噬。
赫索斯周身氣息暴漲之際,他還特意留得滿地殘魂狼藉,好靜候混元無極老祖的“嘉賞”,演好這場野心勃勃的戲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