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林昭昭在雪絨花香中醒來,就見司徒風華拿著一件毛絨絨的斗篷,笑瞇瞇地看著她:“昭昭,今天,我們要去一個寒冷的地方,穿上它。”
林昭昭乖巧地任他為自己披好斗篷,又遞給她一瓶仙露:“喝了它,我們就出發(fā)?!?/p>
用過早膳,林昭昭就任司徒風華拉著往雪絨香氛原深處飛去。
隨著他們的深入,盛開的雪絨花漸漸地被冰雪取代,漫天的花瓣成了漫天的飛雪。
朔風卷著碎雪掠過指尖時,林昭昭鼻尖先一步捕捉到異樣——不是雪域慣有的寒冽,是混著酥油與菩提子的暖香,像極了師父央金梅朵坐化前,那盞長明酥油燈旁縈繞的氣息。
她腳步一頓,轉(zhuǎn)頭看身側(cè)的司徒風華,眼尾因這突如其來的熟悉感泛起微紅。
“風仔,為何雪絨香氛原深處有我?guī)煾傅臍庀???/p>
司徒風華指尖替她拂去發(fā)間雪粒,指腹帶著春風般的暖意。
“這香氛原是西極樂境遺脈,埋著你師父的舍利子?!彼曇魤旱脴O輕,怕驚散這漫山似有若無的香氣,“當年她圓寂前,將一絲本源佛光封在里面,說是要等那個‘承因果’的人?!?/p>
林昭昭心口一跳,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,讓她不再開口。她任司徒風華牽著,往山腹走,腳下的積雪踩上去沒有聲響,反倒驚起幾簇半透明的香魂,飄在半空化作極小的雪絨花。
越往里走,那股暖香越濃郁,到最后竟像實質(zhì)般裹住周身,連司徒風華周身護體的神風的微光都被襯得柔和了幾分。
石室中央的蓮臺是天然冰玉所制,中央托著一顆鴿卵大的舍利,通體溫潤,表面隱有經(jīng)文流轉(zhuǎn)。
林昭昭剛伸手去碰觸,舍利子就突然爆發(fā)出刺眼金光,她只覺掌心一燙,整個人便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了進去,耳邊同時傳來司徒風華安撫她的聲音:“別怕,我在?!?/p>
林昭昭再睜眼時,腳下是漫無邊際的云海,頭頂懸著一輪七彩佛日。不遠處立著一位身披瓔珞的女子,佛光如瀑般從她周身垂落,她正俯身輕撫兩團氤氳的光影——一團是流轉(zhuǎn)不定的風形光暈,一團是聚散如煙的云狀靈體。
“那是極樂天女?!彼就斤L華的聲音在林昭昭身側(cè)響起,帶著一絲跨越輪回的震顫,他緊緊攥著林昭昭的手,指腹的薄繭蹭過她的掌心,“而那兩個小家伙……是我們。”
林昭昭渾身一震,目光死死盯在那兩團光影上。
風形光暈流轉(zhuǎn)間藏著細碎的金芒,動起來時竟有雷音隱現(xiàn),和司徒風華催動神雷時的氣韻如出一轍。
云狀靈體則柔軟如絮,卻在佛女指尖拂過時,悄悄凝聚出一層微光,像極了她施展生機巫術(shù)時的純凈氣息。
不等她細想,天際突然裂開無數(shù)道漆黑的縫隙,冰冷的神威壓得云海翻涌,諸天神明的身影在裂隙后若隱若現(xiàn),個個面無表情。
“極樂天女,清衍界已是朽木,你何必逆天而行?”為首的天神聲如洪鐘,帶著不容置喙的傲慢,“諸界穢氣需有歸處,此地便是天命所定的棄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