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氣流如凝固的墨汁在虛空中翻涌,每一次流動都帶著刺骨的寒意,像無數根冰針鉆進衣領。
司徒風華臂彎里的林昭昭剛穩住身形,指尖就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襟——眼前哪是什么星空?漫天閃爍的“星子”竟都在微微眨動!
她強壓著眩暈定神細看,心臟瞬間被攥得發緊:每顆“星子”都是一只完整的眼眸,精靈族的翡翠綠瞳孔里還凝著未散的圣光,龍族的鎏金豎瞳邊緣泛著細小的鱗片,天使族的銀藍眼瞳下有淡淡的淚痕,甚至還有人魚族帶著水紋的琥珀色眼睛……
億萬雙眼睛懸在墨色虛空中,瞳孔里凝固的絕望像被冰封的尖叫,偶爾有黑色的血絲在眼白里緩慢游走,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眼眶。
“嘔——”胃里的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,林昭昭偏過頭,卻被司徒風華更快地摟進懷里。
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后背輕輕摩挲,青金色的風息從他掌心溢出,在兩人周身凝成薄如蟬翼的護盾,將那些黏膩的混沌氣流隔絕在外。
她能清晰感受到司徒風華胸膛的起伏,還有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的觸感——他在克制怒火,卻還是有灼熱的氣息從喉間溢出,噴在她的發頂:“昭昭別怕,這是赫索斯的本體領域,混沌虛空深處藏著他的核心。這次我定要揪出他的核心,捏爆他!”
他一雙桃花眼里的猩紅幾乎要沖破眼底,司徒風華低頭時,鼻尖蹭過林昭昭的額頭,聲音壓得極低卻無比堅定:“我們的婚契能引動彼此的功德之力,合在一起就是他的克星。你愿意嗎?”
“我愿——”林昭昭的話剛出口,虛空中突然裂開一道幽藍色的縫隙。
那縫隙像被燒紅的刀片劃開的口子,邊緣還在滋滋冒著灼燒空間的火星,無定形的混沌聚合體從縫隙里緩緩滑出——
那東西不像實體,更像融化的黑曜石,表面不斷凝結出類似肢體的形狀又瞬間散開,核心處旋轉的墨色星云里,除了億萬雙眼睛,還能看到半透明的女子虛影在星云中沉浮,有的虛影還保持著伸手求救的姿勢,卻被星云牢牢困住。
“好美的先天道韻……”赫索斯的聲音像無數根絲線纏繞在一起,從四面八方傳來,帶著詭異的回響,“我的美感頻率不會錯,你的靈魂特質比那些收藏品珍貴萬倍,連眼睛里的光都帶著功德金光的暖意,簡直是我的摯愛!”
混沌聚合體突然甩出一道粗壯的氣流,像巨手般狠狠拍在司徒風華的風盾上!
“砰——”沉悶的巨響在虛空中炸開,黑色風盾瞬間布滿裂紋,司徒風華只覺得手臂發麻,懷里的林昭昭差點脫手,他下意識收緊手臂,哪怕混沌氣流的余波刮得他臉頰生疼,也死死護住懷中人兒。
“我的小皇妃,你不應該惹怒我,現在可是我的領域主場!”赫索斯的聲音冷了幾分,那道氣流突然化作鎖鏈,纏住司徒風華的手腕,猛地向左側拽去——
那里正快速形成一片旋轉的混沌星帶,星帶里的碎石都裹著幽藍色的火焰,每顆碎石碰撞時都會發出刺耳的尖嘯,仿佛有無數靈魂在火焰里哀嚎。
“司徒風華。”赫索斯的混沌聚合體飄到星帶邊緣,核心的墨色星云轉速加快,億萬雙眼睛同時盯著司徒風華,“乖乖簽下主仆契,做我的皇貴妃,我還能讓你留在她身邊,看著我和她拜堂。”
“癡心妄想!”司徒風華反手握住背后的風神劍,黑色劍鞘脫離劍柄的瞬間,劍身上纏繞的黑色風息突然活了過來,像游蛇般順著劍身游走,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寒光。
他揮劍斬向氣流鎖鏈,“嗤啦”一聲,鎖鏈被切成兩段,青金色風息趁機卷起星帶里的碎石,絞成齏粉。
可沒等他松一口氣,星帶外圍突然升起墨色屏障,屏障上浮現出無數雙眼睛的圖案,將他牢牢困在里面。
司徒風華連續揮劍,青金色風息化作颶風,颶風所過之處,幽藍色火焰瞬間熄滅——那是能凈化一切邪祟的風神之力,可颶風撞在屏障上,只留下幾道白色的劍痕,下一秒就被屏障吸收。
他能清晰感受到領域的壓制在加重,體內的神力像被堵住的河流,流動得越來越慢。
林昭昭被另一股混沌氣流拉向右側。
她掙扎著抬頭,眼前的景象讓她頭皮發麻:成片的星云花海在虛空中綻放,紫色的花瓣像薄紗般輕輕顫動,花瓣上沾著的“露珠”竟是半透明的眼球,瞳孔里還映著她的倒影。
花蕊里嵌著女子的側臉輪廓,有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,嘴唇微張,像是在無聲求救,有的雙目空洞,臉頰上還掛著凝固的黑色淚痕。
淡淡的甜香飄進鼻腔,可湊近后才發現,那甜香里裹著腐朽的氣息,像是花瓣在慢慢腐爛。赫索斯的分身從花海中飄出,混沌聚合體上伸出無數根墨色觸須,觸須頂端還沾著粘稠的黑色液體,滴在花瓣上時,花瓣瞬間變得更加鮮艷。
“這些都是我娶過的美人。”分身的聲音比本體更沙啞,觸須緩緩向林昭昭的臉頰探去,帶著刺骨的寒意,“活著時陪我玩樂,死后就做成花海,眼睛掛在虛空當星星——你看,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新房,多美的收集室。”
“滾開!”林昭昭猛地后退,掌心泛起金色的光芒,功德之力順著指尖溢出,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護盾。
赫索斯只是發出愉悅的笑聲,領域之力突然像無形的大山壓下來,她的膝蓋“咚”地一聲磕在虛空中,砸在無形的地面上,經脈里傳來撕裂般的疼痛。
林昭昭快速調動巫力迅速在體內游走,試圖沖破壓制,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綠色光芒,生機之力順著指尖滲入花海——
可那些花瓣剛接觸到生機之力就劇烈顫抖,下一秒就被花蕊里的邪力反噬,綠色光芒瞬間熄滅,花瓣反而變得更加妖異。就連她最依賴的功德護盾,也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,黑色的液體從裂紋中滲進來,沾在她的衣袖上,瞬間燒出一個小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