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昭磨磨蹭蹭套好裙子,指尖觸到絲滑的面料時還在心疼——這料子滑得像沒抓牢的夢,估計坐沙發都會留下印子。她對著穿衣鏡轉了半圈,裙擺掃過腳踝的觸感竟有些熟悉,像是多年前穿過的某件公主裙,蕾絲花邊蹭著小腿肚,暖烘烘的,可具體在哪兒又記不清了。
“發什么呆?”
司徒風華倚在門框上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流暢的肌肉線條,像被月光洗過的玉。他手里端著個描金托盤,青瓷碗里飄出的香氣勾得人舌尖發顫,“桂花糯米粥,你小時候最饞這個?!?/p>
林昭昭的腳步像被磁石吸住,不由自主湊過去。白瓷碗里臥著枚溏心蛋,琥珀色的桂花蜜在米粥表面暈開漣漪,旁邊小碟子里碼著切得四四方方的水晶蝦餃,蒸騰的熱氣里裹著鮮得跳腳的蝦味,混著點蒸籠木頭的清香。
“你還會做飯?”
她扒著餐桌邊緣,眼睛瞪得溜圓。記憶里的小胖墩只會搶她碗里的紅燒肉,每次被她擰著耳朵告狀,哭起來的動靜能驚動三條街的狗,眼淚吧嗒吧嗒掉在粥碗里,倒比糖還甜。
司徒風華把勺子塞進她手里,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掌心,像落了片滾燙的羽毛,燙得她指尖發麻?!皩W過幾年?!彼D身去開紅酒,瓶塞彈出的輕響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,“你胃不好,先喝點粥墊墊?!?/p>
林昭昭舀起一勺粥送進嘴里,軟糯的米粒裹著桂花的甜香在舌尖化開,溏心蛋的流心混著蜜味滑進喉嚨,熨帖得像是有只溫軟的手在撫摸五臟六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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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鼻子一酸,眼淚差點掉進碗里——去年加班到胃出血,躺在醫院啃冷面包時,她還念叨著要是能喝口熱粥就好了,那時窗外的雨下得跟現在一樣大。
“怎么了?”司徒風華放下酒杯,遞過來的紙巾帶著淡淡的雪松味。他指尖懸在她發頂,猶豫了半秒才輕輕揉了揉,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寶,“不合胃口?”
“才沒有!”林昭昭吸吸鼻子,抓起只蝦餃塞進嘴里,鮮美的湯汁差點燙到舌頭,“就是。。。。。。太燙了。”
她含糊不清地辯解,眼角的余光瞥見他嘴角揚起的弧度,像被春風吹皺的湖面,漾著細碎的光。
窗外的陽光斜斜切進來,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。他安靜地看著她吃,自己面前的粥幾乎沒動,偶爾伸手替她倒杯溫水,動作自然得仿佛做了一輩子。
“對了,”林昭昭咽下最后一口粥,舔了舔唇角的桂花蜜,那點甜卻沒滲進心里,“昨晚那怪物到底是啥?尸傀毒又是什么鬼?”
司徒風華的眼神暗了暗,指節輕輕叩著桌面,發出沉悶的聲響:“是被人煉過的行尸,尸傀毒會讓人逐漸失去神智,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?!彼D了頓,聲音沉下來,像浸了冰水,“這次的目標,應該是你?!?/p>
林昭昭手里的勺子“當啷”一聲掉在碗里,她看著司徒風華認真的側臉,忽然想起夢里那雙緊緊抓住她的手,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,像要烙進骨頭里。
就在這時,林昭昭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,屏幕上彈出無數條推送消息和未讀信息,像群聒噪的烏鴉。她疑惑地拿起手機,一點開,瞳孔猛地收縮,指尖瞬間冰涼。
有匿名賬號爆料,動畫《向死而生》的導演正是林昭昭,還附帶了她的照片,是上次參加漫展時被抓拍的,笑得一臉傻氣。緊接著,一條十年前的舊聞被翻了出來——“林氏集團林開渝治療失誤致父親死亡,攜女林昭昭被逐出林家”。
評論區炸開了鍋,各種惡毒的言論鋪天蓋地而來。
“原來是害死爺爺的兇手女兒,真是什么樣的爹什么樣的女兒?!?/p>
“怪不得《向死而生》風格那么陰暗,心里肯定不正常。”
“林芳菲和司徒風華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林昭昭這種人就該滾遠點。”
“看她那樣子就不是好東西,肯定是想攀附司徒風華才編造過去的情分?!?/p>
“抵制《向死而生》,這種人的作品看了都晦氣。”
……
那些尖銳刻薄的文字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,狠狠扎進她的心里,攪得五臟六腑都在疼。她臉色蒼白,嘴唇微微哆嗦著,眼睛里蓄滿了淚水,卻倔強地仰著頭,不讓它們掉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