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坐在高聳的黑曜石寶座上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渾身黑色的氣焰不受控制地翻涌,他死死盯著一步步逼近的林昭昭,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:“不可能!我的鎖神陣耗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童男童女的精血,明明能污染、封印你們的神力,你們怎么會沒事?”
他不信,自己籌謀多年的法陣,竟如此不堪一擊。
“封印神力?”林昭昭停下腳步,銀藍色的眼眸里滿是譏諷,她抬手將星辰劍橫在身前,劍身上流轉的星光在陽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,“你一個靠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,湊出血煞之氣的假神,也配談封印真神?簡直是癡人說夢!”
這句話像一把尖刀,精準戳中辛的痛處。他臉上的偽裝瞬間碎裂,猙獰的紋路從眼角蔓延開來,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毒蟲在蠕動。
“你找死!”他猛地拍下寶座旁鑲嵌著骷髏頭的機關,只聽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祭臺中央的白玉石板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,緊接著整塊石板轟然塌陷,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血池——濃稠的鮮血在池子里咕嘟冒泡,無數凡人的尸體漂浮在其中,有的面容扭曲,有的肢體殘缺,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彌漫整個祭臺,令人作嘔。
“哈哈哈哈!”辛站起身,張開雙臂,狀若瘋癲,“林昭昭,你以為凡人卑微如螻蟻?可他們才是此方世界的天道寵兒!這么多凡人的血,足以污染你們純凈的神力!等你們神力紊亂,看你們還怎么跟我斗!”
血池中的血煞之氣順著裂縫往上翻涌,在空中凝聚成一張張痛苦的人臉,朝著林昭昭撲去。
蕪羅耶也從最初的慌亂中回過神,她抽出腰間鑲嵌著紅寶石的長劍,對著臺下嘶吼:“禁衛軍!還愣著干什么?把丞相一家砍了祭天!誰敢阻攔,格殺勿論!”
四名劊子手立刻提著寒光凜凜的鬼頭刀,大步朝著被縛妖鏈束縛的丞相一家走去。
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嗜血的光芒,老丞相的孫子才五歲,嚇得躲在祖母懷里,小身子不停發抖。林昭昭看著這一幕,眼神瞬間冷到極致,她舉起星辰劍指向蒼穹,銀藍色的發絲在風中狂舞:“真神之力,豈容爾等褻瀆!”
她話音未落,天空突然暗了下來,無數璀璨的星辰在云層后顯現,一道道銀色的星辰之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,化作鋒利的光刃,精準地劈向儈子手。
“啊——”慘叫聲此起彼伏,劊子手連人帶刀被劈成兩半,滾燙的鮮血濺在祭臺上,可還沒等血珠落地,就被星辰之力化作的火焰包裹,瞬間燒成飛灰,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。
辛見狀,眼底閃過一絲狠厲,他突然咬破舌尖,噴出一口黑血,血珠在空中化作詭異的符文。“十年前,我在司徒風華體內種下的噬心咒,這才是解開姻緣共生契的真正導引咒!今日終于能派上用場了!”
他瘋狂地念動咒語,祭臺上的血煞之氣突然調轉方向,如潮水般朝著林昭昭涌去,“林昭昭,你與他締結了姻緣共生契,現在一起承擔噬心的痛苦吧!”
“唔!”林昭昭突然捂住胸口,像是有無數把尖刀在同時刺穿她的心臟,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,冷汗順著臉頰滑落,浸濕了她的衣襟。
她踉蹌著后退一步,雙腿發軟,差點摔倒在地,星辰之劍脫手落地。
司徒風華臉色大變,他立刻沖上前,緊緊扶住林昭昭的腰,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心頭發緊。
他早在從儺戲面具少女張萌那里得知真相,就知道解開林昭昭記憶封印、姻緣共生契還有共命咒的唯一方法——那方法,就在他的心臟里。
只有讓昭昭親手擊碎他的心臟,取出里面的封印核心,才能讓她恢復所有的雪月神女的神力,徹底擺脫辛的控制。
“昭昭,別怕。”司徒風華緩緩撿起星辰之劍,上前握緊林昭昭冰涼的手,將星辰劍的劍柄緩緩遞到她掌心,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眼神卻堅定、溫柔,“只有這樣,你才能恢復神力,才能救丞相一家,才能結束這場浩劫。”
他知道這對昭昭來說有多殘忍,可他別無選擇,他不能看著她痛苦,不能看著她被辛折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