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秋,你快也跑吧!這地方邪門得很!”李狗子拉著林晚秋的衣角,哭喪著臉說。
林晚秋搖搖頭:“我是哭喪人,這事因我而起,我不能跑?!彼o哭喪棒,深吸一口氣,朝著棺材走去。
棺材蓋已經抬到了一半,能看見里面鋪著的白色壽被。她借著雪光往里看,突然僵住了——壽被上,竟趴著一只黑色的貓,貓的眼睛泛著綠光,正死死地盯著她。
那貓見她看過來,突然“喵”地叫了一聲,聲音凄厲,像是嬰兒的哭聲。緊接著,它縱身一躍,從棺材里跳了出來,擦著林晚秋的肩膀跑了出去,消失在雪夜里。
林晚秋愣了愣,趕緊看向棺材里。李老栓躺在里面,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壽衣,臉色蒼白,雙眼緊閉,看起來沒什么異樣??僧斔哪抗饴湓诶罾纤ǖ氖稚蠒r,心臟猛地一縮——李老栓的右手,緊緊攥著一縷烏黑的長發,頭發上還沾著暗紅色的液體,和窗戶紙上的字跡顏色一模一樣。
她伸手想去掰開李老栓的手,可剛碰到他的指尖,就覺出不對勁——李老栓的手是溫的。
死人的手怎么會是溫的?
林晚秋嚇得縮回手,踉蹌著后退了兩步。就在這時,李老栓的眼皮突然動了動,緊接著,他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那是一雙渾濁的眼睛,沒有焦點,卻直直地盯著林晚秋,嘴角緩緩往上扯,露出一個和照片里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。
“拿錯了。。。。。。換回來。。。。。。”李老栓的嘴動了動,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木頭,一字一句地重復著窗戶紙上的話。
林晚秋嚇得渾身冰涼,手里的哭喪棒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轉身就想跑,可腳踝突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了——低頭一看,竟是一縷烏黑的長發,從棺材里伸出來,纏在了她的腳踝上,越纏越緊,像是有生命似的。
“換回來。。。。。。把我的東西換回來。。。。。?!崩罾纤ǖ穆曇粼絹碓浇?,林晚秋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后頸上,帶著一股腐臭的味道。
她拼命掙扎,可頭發纏得太緊,根本掙不開。就在這時,她想起了腰后的哭喪棒,趕緊彎腰去撿,可指尖剛碰到棒身,就覺得一股暖流順著指尖涌進身體,纏在腳踝上的長發瞬間松了松。
她趁機撿起哭喪棒,猛地轉過身,朝著李老栓揮了過去??迒拾魟偱龅嚼罾纤ǖ募绨颍吐犚姟白汤病币宦?,像是燒紅的烙鐵碰到了肉,李老栓慘叫一聲,往后倒回棺材里,眼睛瞬間閉上了,臉色也恢復了死人該有的蒼白。
纏在腳踝上的長發也松開了,縮回了棺材里,消失在壽被下面。
林晚秋癱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。她看著那口棺材,再也不敢靠近,只能扶著墻,慢慢站起來,踉蹌著走出了靈堂。
外面的雪還在下,剛才跑出去的人都站在院子里,遠遠地看著靈堂,沒人敢靠近。見林晚秋出來,李鐵蛋趕緊跑過來:“晚秋,里面咋樣了?俺爹他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你爹他。。。。。。剛才睜眼了?!绷滞砬锏穆曇暨€在抖,“他手里攥著一縷頭發,還說‘拿錯了,換回來’?!?/p>
李鐵蛋的臉瞬間沒了血色:“頭發?啥頭發?俺爹生前最討厭貓和頭發,怎么會攥著頭發?”
林晚秋搖搖頭,她也不知道。就在這時,春桃跑了過來,手里拿著一件東西:“晚秋,你看這是啥?剛才那只黑貓跑出去的時候,掉在雪地里的?!?/p>
林晚秋低頭一看,春桃手里拿著的是一枚銀簪,簪子上刻著一朵梅花,樣式很舊,像是幾十年前的老物件。簪子的尖端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,和棺材里的液體顏色一模一樣。
“這簪子。。。。。?!绷滞砬锏男奶蝗患铀伲肫鹆四锏倪z物——娘的梳妝盒里,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銀簪,只是在娘死的那天,那枚簪子不見了,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。
難道,剛才招進來的,真的是娘的魂?可娘的簪子怎么會在黑貓身上?李老栓又為什么會攥著娘的頭發?
一連串的疑問涌上心頭,林晚秋只覺得頭嗡嗡作響。她看著手里的銀簪,又看了看靈堂的方向,突然意識到,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,她哭錯的那聲魂,可能牽扯出了八年前的一樁舊事。
第三章
八年前的舊事
第二天一早,雪停了,太陽出來了,可青山坳里的氣氛卻比昨天更壓抑。李老栓“睜眼”的事傳遍了整個村子,沒人再敢靠近李老栓家,連李鐵蛋夫婦都搬到了鄰居家暫住,只留下林晚秋一個人守著靈堂。
林晚秋一夜沒睡,坐在靈堂的角落里,手里攥著那枚銀簪和哭喪棒。銀簪上的暗紅色痕跡已經干了,變成了深褐色,像是陳年的血漬。她反復摩挲著簪子上的梅花紋路,腦子里全是娘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