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人沒說話,只是抬起手。它的手指是竹篾做的,卻靈活得像真人,慢慢指向門外。林墨順著它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昨晚那男人的身影又出現在街角,還是戴著斗笠,一動不動地站在雨里。
就在這時,紙人突然動了。它邁開步子,一步步走向門口,竹篾做的腳踩在地上,發出輕微的"吱呀"聲。林墨想阻攔,可身體像被釘住了一樣,動彈不得。他眼睜睜看著紙人推開木門,走進雨幕,和那男人并肩站在一起。
男人轉頭看了看紙人,又抬頭看向鋪子,斗笠下的臉似乎笑了笑。接著,兩人一起轉身,走進了黑暗里。
天快亮時,林墨終于能活動了。他沖出鋪子,門口只有一灘未干的水漬,還有一顆掉落的真布扣。他撿起布扣,只覺得入手冰涼,上面竟沾著一絲暗紅的血跡。
這事很快傳遍了青竹鎮。鎮長王大富帶著幾個村民找上門,臉色鐵青:"林小子,你是不是扎了不該扎的東西?昨晚李寡婦家的雞全死了,脖子上都有個紙扎的印子!"
林墨剛要解釋,就聽見村口傳來哭喊聲。有人跑來說,李寡婦死在了自家院子里,死狀蹊蹺,渾身無傷,唯獨心口有個紙屑扎出的紅點。
第三章
替身煞起
李寡婦的葬禮辦得匆匆忙忙。林墨躲在鋪子里,不敢出去。他翻遍了師父留下的《扎紙要術》,終于在最后一頁找到了一行潦草的字跡:"替身沾血,為煞;替身認主,為魔;替身殺人,為劫。"
"咚咚咚——"
敲門聲突然響起,嚇得林墨手里的書掉在了地上。他抬頭一看,只見門板上貼著一張黃符,符紙后面,隱約有個青布衫的影子。
"林師傅,開門。"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,是鎮上的赤腳醫生張大夫。
林墨趕緊開門,張大夫臉色慘白,手里攥著個布包:"林小子,你快看看這個。"
布包里是個小小的紙人,和林墨扎的那個一模一樣,只是胸口破了個洞,里面塞著幾根雞羽毛。"這是在李寡婦家院子里找到的。"張大夫聲音發抖,"我聽說。。。聽說你給鬼扎了替身?"
林墨點點頭,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說了。張大夫聽完,腿一軟坐在地上:"完了,這是替身煞!老人們說,替身紙人要是認了鬼主,就會替鬼殺人,攢夠四十九條命,就能煉成人形,到時候整個鎮子都要完!"
正說著,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。鋪子里的紙人紙馬被吹得東倒西歪,窗外傳來"嗚嗚"的哭聲,像是有無數人在哭。林墨跑到門口一看,只見街上空無一人,可家家戶戶的門都在搖晃,像是有人在里面撞門。
"快躲起來!"張大夫拉著林墨躲到柜臺后,"替身煞來了!"
很快,外面傳來了"吱呀吱呀"的腳步聲,還有紙張摩擦的聲音。林墨從柜臺縫里偷看,只見十幾個紙人順著街道走過來,個個青布衫,灰蒙蒙的眼睛,正是他扎的那個替身的模樣。它們走到每家門口,就停下來敲敲門,若是門沒開,就轉身離開;若是開了條縫,就會有個紙人擠進去,接著就傳來一聲慘叫。
"那是。。。那是鎮上的人!"張大夫指著其中一個紙人,聲音發顫,"你看它的臉,像不像王鐵匠?"
林墨仔細一看,那紙人的眉眼果然和王鐵匠一模一樣。他突然想起師父說過,替身煞會附在死人身上,或者變成死人的模樣,這樣更容易讓人開門。
就在這時,一個紙人走到了紙扎鋪門口。它的臉赫然是李寡婦的樣子,心口的紅點還清晰可見。紙人抬起手,用竹篾做的手指敲了敲門,發出"咚咚"的聲響。
林墨捂住嘴,不敢出聲。張大夫嚇得渾身發抖,手里的布包掉在了地上。紙人聽見聲響,停住了敲門的動作,慢慢低下身,似乎在從門縫里看。
過了一會兒,紙人直起身,轉身走了。林墨松了口氣,剛要站起來,就看見另一個紙人走了過來。這個紙人和他扎的那個一模一樣,左襟第三顆真布扣泛著光,灰蒙蒙的眼睛盯著門縫,嘴角還帶著詭異的笑。
"它。。。它認出我了。"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紙人站在門口,一動不動。過了很久,它突然抬起手,用手指摳門縫,竹篾刮著木頭,發出刺耳的聲音。門板漸漸被摳出一個洞,紙人的眼睛透過洞看進來,正好和林墨對上。
林墨舉起桃木尺,死死盯著那個洞。就在這時,外面傳來了一聲大喝:"妖孽休走!"
第四章
道士除煞
門口的紙人突然停住了動作,轉身看向街角。林墨也順著看去,只見一個穿道袍的老道士背著桃木劍,手里拿著羅盤,快步走了過來。道士須發皆白,眼神凌厲,羅盤上的指針瘋狂轉動,發出"嗡嗡"的聲響。
"好重的煞氣!"道士走到紙人面前,眉頭緊鎖,"你這替身煞,吸了多少生魂?"
紙人沒說話,只是抬起手,指向道士。周圍的紙人聽見動靜,紛紛圍了過來,把道士團團圍住。道士冷笑一聲,從袖筒里摸出幾張黃符,隨手一拋,符紙在空中自燃,化作幾道火光,打在紙人身上。